在蘇埃倫的婚禮前,弗蘭克來拜訪過斯嘉麗,詢問她有沒有意愿把鋸木廠賣掉。
據他所說,賣木頭終究不是女人的活計。他很樂意接手鋸木廠,讓斯嘉麗可以拿著錢回歸正常生活。
在說這話時,他的神態是一種不帶曖昧的溫和有禮,非常傳統正派的南方紳士姿態。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他是在履行斯嘉麗未來妹夫的職責、南方紳士保護女士的職責,好像買下這個鋸木廠是他莫大的犧牲似的。
斯嘉麗三言兩語就把他打發走了。
之后,她們也懶得再談這段插曲,直接談論起其他事來。
“晚上有芳妮的婚禮,你要去嗎?”斯嘉麗問道。
“嗯?也可以。”塞西莉亞說,“我離開亞特蘭大太久,這里的親戚都快認不出了,接觸下也好。”
這還是塞西莉亞第一次參加晚宴。
這場宴會帶著濃郁的舊南方氣息。來客都是那些最上等、最高貴的舊南方人。
看得出來,艾爾辛家族為這場婚禮拼盡全力,說不定還借了不少錢。新娘身上的白緞子禮服、桌子上的點心、伴著音樂起舞的樂師……這排場都算得上奢侈了。
“他們負擔得起這場婚禮的開支嗎?”塞西莉亞拉拉斯嘉麗的裙子,在斯嘉麗半彎下腰后湊在她的耳邊說道,“這么多奢侈東西得多少錢啊。”
“負擔不起。”斯嘉麗輕輕說道,“真搞不懂為什么要把錢花在這種虛假排場上,搞得我們這些人還能揮金如土似的……”
“不過管它呢,花的又不是我們的錢,今天你只管玩就是了。”
塞西莉亞點了點頭。
雖然眾人對斯嘉麗的風言風語從未停歇,但今晚的場合太過特殊,大家都變得溫良了起來。
她們帶著一種“我們都經歷過戰爭摧殘”的共情態度,向斯嘉麗詢問塔拉的近況。
塞西莉亞離開了斯嘉麗身邊,在宴會廳里四處轉悠,時不時找人攀談。
說實在的,她覺得這場宴會其實有點詭異。
好像大家都是舞臺上的演員,在殘破粗糙的背景前念著臺詞,假裝一切幸福富裕、盛世太平。
好像尸體從墳墓中爬出,在被燒毀的故土上跳舞歌唱。
塞西莉亞實在受不了了這種偽人感,偷偷溜到陽臺上透氣。
推開門時,她發現斯嘉麗也在這里。
“不去跳舞嗎?”塞西莉亞走到斯嘉麗身邊。
“跳完了。”斯嘉麗笑了。
她們一起在陽臺吹風。
“真的很奇怪。明明大家都一無所有了,為什么他們還能保持那個樣子?”斯嘉麗點了點屋子里翩翩起舞的眾人,“興高采烈、無憂無慮。”
“如果在宴會上都不能開心一下,那還有什么時候可以開心呢。”塞西莉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