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送來魚腥味和船夫的吆喝聲。
謝玉蘭在碼頭邊緣停下,仔細觀察每艘船的旗號。
她需要的是南下?lián)P州的商船,最好是運貨為主、載客為輔的那種。
這類船條件差但查得不嚴,最適合藏身。
“那艘。”她的目光很快定在遠處一艘舊船,叮囑兩個小孩:“記住我們的身世,我們是謝家村的,因為前段時間,家鄉(xiāng)遭了水患,去揚州投奔舅舅。”
半夏點頭,還拉了拉忍冬的手:“我叫謝三郎,姐……二哥叫謝二郎。”
謝玉蘭最欣慰的就是兩姐妹的乖巧懂事。
她牽著她們往碼頭走,碼頭上的水手見瘦得跟猴兒似的三個少年走近,連眼皮都懶得抬:“去哪?”
“揚州。”謝玉蘭故意粗著嗓子回答,同時將一小塊碎銀塞過去,“最便宜的鋪位就行。”
水手掂了掂銀子,朝船尾一指:“底艙通鋪,自己找地方擠。”
底艙昏暗潮濕,擠滿了形形色色的底層百姓,包括逃荒的農(nóng)民、賣苦力的短工、甚至有幾個眼神飄忽的混混,味道也極其難聞。
謝玉蘭帶著孩子們擠進角落,用包袱隔出一小塊空間。
兩個小孩鎖在謝玉蘭身邊,一言不發(fā)。
比起船艙的糟糕環(huán)境,她們在人販子市場的體驗更加惡劣。
謝玉蘭卻有些難以忍受臭味,她從懷里掏出小香囊,里面裝著薄荷和艾草,又給了半夏和忍冬一人一個:“聞這個。”
半夏和忍冬乖乖地接過。
沒多久,商船緩緩離岸。謝玉蘭聽到了水聲,透過艙板縫隙看著漸漸遠去的碼頭,心頭五味雜陳。
她穿到這個世界還是冬天,現(xiàn)在眨眼,過去半年。
如今又一次踏上未知的旅途。
“讓讓!讓讓!”粗魯?shù)倪汉嚷暣驍嗔怂乃季w。
幾個壯漢抬著大木箱擠進底艙。
“輕點!這里頭的珊瑚樹脆著呢!磕著碰著了,你們賠不起。”為首的中年男子心疼地指揮著。
珊瑚?
謝玉蘭眼睛一亮。
在現(xiàn)代時她參觀過珠寶加工廠,知道這種貴重物品運輸時通常會有些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