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無邊的疲憊中醒來,入眼的,是熟悉的紗帳,以及一張足以讓天地失色的容顏。
沈疏柔靜靜地坐在床邊,看到他睜眼,清澈的眼眸中泛起一絲心疼。
“你醒啦?”她的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他的心尖。
“阿樺要不要再睡會兒?”
“自從你從青城回來,我總覺得你很累。”
江樺說不出話,萬年的風(fēng)霜似乎都凝固在了喉間。
他只是慢慢地抬起手,帶著一絲顫抖,輕輕撫摸著沈疏柔光潔的臉頰。
那溫潤的觸感,真實得讓他想哭。
沈疏柔沒有躲閃,反而將他的手掌握住,貼在自己的臉上,用臉頰輕輕蹭了蹭。
“我在呢。”
江樺坐起身,將她擁入懷中,仿佛要將這世間唯一的光,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沈疏柔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依靠在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胸膛中那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許久,江樺低沉沙啞的聲音才在房間里響起。
“等會兒,我們下山去宗門看看。”
沈疏柔在他懷里微微動了動,仰起頭,好奇地問:“哪個宗門呀?”
“我……一開始的家。”
山下的集市,人聲鼎沸,充滿了凡俗的煙火氣。
與山上仙門的清冷截然不同。
沈疏柔像一只掙脫了樊籠的鳥兒,拉著江樺的手在人群中穿梭,一雙明眸對什么都感到新奇。
江樺任由她拉著,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鮮活的面孔,心中卻是一片空寂。
這些凡人百年的悲歡離合,在他眼中,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塵埃。
唯有手中那份柔軟的溫度,才是他唯一的真實。
突然,沈疏柔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著一個方向,有些出神。
江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那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紅彤彤的山楂裹著晶瑩的糖衣,在陽光下格外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