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受學生一拜!
唐星河、馬楚陽、魏嶼直、吳起程、邢明月,以及趙椎,齊齊單膝跪地,喉頭哽咽,胸腔里翻騰著滾燙的熱意。
有生之年,竟能再見先生一面。
誰懂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誰懂漫長憂傷里瘋長的遺憾?
六雙眼睛灼灼望著眼前人,像是要把錯過的光陰,都一寸寸看回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自先生死遁后,幾個男兒每每思及先生就忍不住淚流滿面。
深覺先生活著的時候,因著靦腆,沒能多喊幾聲“先生”,無比遺憾。
如今先生在世,當真就恨不得把“先生”二字時時掛在嘴邊。
其實早在羽帝登基之前,岑鳶已派人將真相暗中告知諸人。
那時眾人便已驚喜過一回,夜不能寐地數著日子盼重逢。
可當真正看見岑鳶活生生站在眼前時,他們才明白,先前的歡喜不過是一場預熱的暖爐,此刻胸腔里炸開的才是真正的烈火。
也是這一刻,變成悶葫蘆的唐星河再也沒忍住,猛地撲上前去抱住岑鳶的腿,嗷的一嗓子,喊一聲“表妹夫”,又把曾經那個潑皮唐星河喚醒了。
他像個孩子般哇哇大哭,把一一嚇了一跳。
這個表舅舅最是冷酷,怎的看到父皇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唐星河嗷的一嗓子不止把沉睡的自己喚醒了,還把旁邊的馬楚陽也嗷醒了。
這兩貨一人抱著岑鳶一條腿哇哇哭,哭得肝腸寸斷。
岑鳶雖然心里有些感動,但也見不得幾個大小伙子為他哭成這樣,便是冷哼一聲,“我還沒死呢,嚎什么喪?都給我滾起來!”
啊呀!被先生叫“滾”竟然也這么好聽!
魏嶼直幾人聽話,立刻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就站起來了。只剩下嚎得最厲害的那兩貨抱著岑鳶的腿不撒手,活似一撒手,他們表妹夫就不見了。
夜寶兒都看不下去了,急得圍著轉了好幾圈,恨不得上牙開咬。
抱在岑鳶手里的三三忽然用手指刮了刮臉,細聲細氣地說,“羞羞,表舅舅羞羞!”
唐星河現在已經是很要臉的人了,聽了表外甥女這話,登時虎軀一震,停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