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的魏娉婷,可謂得盡天時。
十二三歲的少女已初現風華,身量漸長,眉眼間的明艷一日盛過一日,教人移不開眼去。
她所行之處,必有十數府衛暗中相隨。倒非魏家忽然學會擺排場,實是時安夏的安排。
那些府衛皆是駙馬親自挑選,其中有個女子,連時安柔都認得——正是當年岑鳶派去李府,假作丫鬟保護時安柔的銀鳳。
后來銀鳳忽然失了蹤跡,原是調來魏府,自此做了魏娉婷的貼身女衛。
魏家本是尋常門戶,驟然添了許多伺候的人,頗覺不慣。
是時安夏提醒了他們,魏家已非曾經的魏家。
魏娉婷的外祖父莫岳深任督陶司司長,執掌北翼瓷業,“瓷父”之名享譽四海。
北翼瓷器貢稅連續幾年占了國庫收入三成,居各行榜首。
太上皇親口盛贊,“瓷業興邦,莫司長應居首功。”更親筆題“瓷業興邦”四字,懸在督陶司正堂。
各國探子都來探“莫瓷”工藝,難免會把主意打到其親人身上,實在不得不防。
魏忠實如今步步高升不提,家里還出個少年將軍魏嶼直,又有長女魏采菱貴為國公夫人。
總之魏府已不是往日的魏府,迅猛勢頭在京中絕對算頭一份。
如此從魏娉婷十歲起,出行已然隆重。
聽得時安柔問起妹妹,魏采菱笑道,“巧了,今日她就會來做客,到時介紹給安柔妹妹認識。”
時安柔一聽,心里就打退堂鼓。不為別的,她懷疑魏采菱的妹妹就是前世的魏貴妃。
她把這個疑問帶回了夏時院,悄悄向時安夏求證。
時安夏沉吟幾分,終還是點點頭,“是她。”又道,“你這腦子忽然開竅了?前世她可是為難過你?”
時安柔茫然點點頭,一臉驚懼。她在宮里是個無人在意的存在,有時候活得還不如其他宮女。
但有一個好處,仇人都懶得搭理她,全找時安夏這個靶子報仇去了。因為前世大家都以為時云興這個禍害,是時安夏的親哥哥。
只是偶爾,這魏貴妃閑來無事時,會叫身邊的宮女來折辱時安柔一下。
譬如冬日將她扔下冰湖,看她撲騰得沒勁時,又讓太監把她撈起來。或者斷她口糧,截她本就少得可憐的銀炭,換成那種一燃起來就滿屋煙,嗆得人直掉眼淚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