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襯衫,但握著腰間小刀柄的手卻穩(wěn)得出奇。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保持著一絲清醒。殺了他!這個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臟。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只要一步…
“嗬嗬…”老道那砂紙摩擦朽木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空洞的“眼窩”似乎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我繃緊的肌肉和袖口下微不可察的動作。“李醫(yī)生…想動手?”他枯瘦的手指在二胡弦上輕輕一撥,發(fā)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噪音,像是指甲刮過玻璃,“省省吧…你那點凡鐵…連老夫這身皮囊都傷不了分毫…”
被看穿了!我的心猛地一沉。這老鬼的感知,比之前更敏銳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強(qiáng)壓著殺意,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嘶啞,“我他媽就是個普通人!不想當(dāng)什么狗屁神仙!你們天庭是找不到人了嗎?非要纏著我不放?!”
“普通人?”老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肩膀微微聳動,身上的砂礫簌簌掉落,“天道所定,命數(shù)使然,豈是爾等螻蟻一句‘不想’就能推脫的?天要你成仙,你便得成!舍棄七情六欲,斷盡凡塵孽緣,化身為天道運轉(zhuǎn)的一塊頑石…此乃爾等宿命!由不得你選!”
“去你媽的宿命!”我徹底怒了,壓抑的恐懼被怒火點燃,“老子就不選!有本事你現(xiàn)在就劈死我!別他媽躲在暗處搞這些下三濫!沖我來!有什么招都往老子身上使!別碰我朋友!別碰蘇雅!”
“蘇雅?”老道黑洞般的“眼窩”似乎轉(zhuǎn)向醫(yī)院大樓的方向,那詭異的“笑容”咧得更開了,砂礫流動加速,帶著濃烈的惡意,“嗬嗬嗬…心疼了?李玉奇,你還不明白嗎?讓你們痛苦,讓你們絕望,讓你們在極致的痛苦中親手?jǐn)財嗔b絆,心甘情愿地化為頑石…這才是天庭的‘磨礪’!這才是老夫的‘復(fù)仇’!直接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他枯瘦的手指停止了拉弦,破舊的二胡垂在身側(cè)。巷子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頭頂破路燈“滋滋”的電流聲和我自己粗重的呼吸。
“這樣吧…”老道的聲音帶著一種貓戲老鼠的戲謔,“老夫給你一個機(jī)會…也給自己,找點樂子。”
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向我:“賭一局。”
“接下來的十天。”
“老夫會對你身邊的人…劉邦、項羽、許仙…還有那個蘇雅…”他每念一個名字,我心臟就像被重錘砸了一下,“…進(jìn)行一點小小的…‘命運安排’。”
“安排什么?”我聲音干澀。
“生…或死。”老道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重逾千斤,“隨機(jī)的。可能是意外,可能是疾病,也可能是…他們自己突然想不開?誰知道呢?命運之骰已經(jīng)擲下,只看結(jié)果。”
他黑洞般的“眼窩”仿佛穿透了我:“十天之內(nèi),若你能護(hù)住他們所有人…無人死亡。便算你贏。”
十天!護(hù)住所有人!無人死亡?!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老道這能力,神鬼莫測,他能讓卡車精準(zhǔn)地撞向二娘,能讓虞小曼擁有虞姬的皮囊卻無靈魂!他要誰死,簡直是易如反掌!
“我贏了又如何?”我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我需要一個承諾!一個徹底擺脫這噩夢的承諾!
“贏了?”老道歪了歪他那砂礫化的頭顱,似乎在思考,然后發(fā)出更加刺耳的“嗬嗬”笑聲,“贏了…老夫就承認(rèn),你李安如…或許真有那么一點點…對抗‘宿命’的資格?至于天庭…嗬嗬…你贏了再說吧。”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我怒火中燒!這老鬼根本沒打算遵守承諾!
“如果我輸了呢?”我追問,心沉到了谷底。
“輸了?”老道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黑洞般的“眼窩”死死鎖定我,砂礫瘋狂旋轉(zhuǎn),散發(fā)出冰冷的惡意,“那便證明,你們這群絆腳石…連同你那點可笑的凡人情愛…都該被徹底碾碎!你也該…乖乖地,走上你的‘成仙’路了!老夫會親自…‘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