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轉消費系統（第1頁）

鑰匙插進鎖孔，轉動。

“咔噠。”

一聲沉悶的、帶著銹意的聲響。

林舟推開門，一股混雜著潮濕、霉味和廉價速食面調料包的氣味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他身上殘留的、來自咖啡館的最后一絲冷氣與香氣。

這里是他的世界。

一個與恒隆廣場、保時捷911、星耀直播徹底隔絕的世界。

他反手關上門，整個空間便陷入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那扇沒有拉嚴窗簾的小窗，窗外陰沉的天光掙扎著擠進來，給房間里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

十幾平米的空間，一眼就能望到頭。一張吱呀作響的單人床，一張堆滿了書籍和稿紙的舊書桌，一個歪歪扭扭的衣柜。墻皮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底下暗黃色的水泥。

林舟的身體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雨水順著他的發梢、衣角滴落，在地板上匯聚成一小灘渾濁的水漬。

他一動不動，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像。

大腦是一片空白的轟鳴。

王浩辰輕蔑的笑聲，李菲菲冷漠的眼神，周圍人看熱鬧的目光，還有那張輕飄飄落在地上的紅色鈔票……這些畫面，像是一部循環播放的黑白默片，在他的腦海里反復上演，每一個鏡頭都在嘲笑著他的無能與可悲。

他緩緩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冰冷，僵硬。

他邁開腳步，走到房間里唯一的一面鏡子前。那是一面因為受潮而邊緣生出大片黑斑的穿衣鏡，是他從二手市場淘來的。

鏡子里，映出一個人影。

一個他熟悉，卻又感到極度陌生的人。

頭發濕透，一綹一綹地貼在額前和臉頰上，像一團糾纏的水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也泛著青紫。那雙眼睛，曾經也曾有過光，寫過自認為不錯的詩歌，對未來有過天真的幻想。但此刻，里面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屈辱，和一片死寂的灰燼。

身上那件t恤，濕淋淋地貼著身體，勾勒出單薄而瘦削的胸膛。

狼狽。

落魄。

可笑。

林舟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最終只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這就是他。

林舟。海都大學文學系大四學生，一個連女友都留不住的窮光蛋。一個被人用一百塊錢砸在臉上，卻連撿起來的勇氣都沒有的廢物。

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旋渦在他心底成形，瘋狂地旋轉著，將他所有的力氣、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感知都吸了進去。

無力感。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像冰冷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涌來，沒過他的腳踝，沒過他的膝蓋，沒過他的胸口。

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