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又不禁想到了難處,婧成如何“死在”敬文帝眼皮子底下,也是個難題。
而她要去找婧成,恐怕也不容易,茶莊附近,如今定然有敬文帝的眼線,她如今是絕不能去找婧成的。
寧芙想到了李秋生。
如今李秋生與孟澤雖頗為親近,日后定然是孟澤之人,但如今他在朝堂之上,根基不深,如今這些彎彎繞繞,他未必清楚。
李秋生若是察覺婧成在京中,肯定會前去看看,自己給婧成的消息,要是能通過他,神不知鬼不覺送進茶莊,那就好了。
寧芙正想著,忽聽陸行之道:“四姑娘,我先告辭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目光幽深,似乎透過她,在回憶什么,他無悲無喜,似乎像是一個局外人。
寧芙腦中閃過一抹思緒來,可是卻什么也未抓住,她在宗肆的注視之下,點了點頭,道:“陸大人一路走好。”
陸行之看著她,她一直是個好姑娘,成親了之后,便與誰都保持著距離,而上一世,他居然以為她與孟澤,不清不楚。
“我記得,四姑娘曾因銀梨木對我的身份,起疑過。”陸行之看著她道。
寧芙那時,因為銀梨木之事,懷疑過他是宗肆,是以喊過他郎君。
只是他在這時提起,寧芙不知他是否是在替自己試宗肆。
宗肆果然不悅地淡道:“陸大人不是還有事我送陸大人。”
陸行之并未拒絕。
兩人走遠后,陸行之才道:“照顧好她。”
“我是阿芙的夫君,這事輪不到陸公子操心。”宗肆淡淡道,“日后陸大人在她跟前,也不必同她說起上一世。”
陸行之勾起嘴角,卻平靜道:“怕她知曉了我的身份,搶走她”
宗肆掃了他一眼,道:“你搶不走她。”
“世子未說錯,我搶不走她。”陸行之沉默了須臾,苦笑道,“她怕是恨我都來不及,我與你,于她而言,是不同的。”
寧芙感受過這一世宗肆的好,可上一世的宗肆,在她看來,是個壞郎君。
陸行之又道:“那時她將灼耀送我,我恨不得將她拉到身前質問,灼耀也是能隨便送的我同世子一樣,在這方面,是小心眼之人。其實我連世子也不愿意給,不過……還是由世子保管較為妥當。”
宗肆微微頷首,并不愿意聽他們的曾經。
陸行之也未再久留,他雖高興他們恩愛,卻也不愿親眼看見,這總會讓他想起上一世,其實他們也并非沒有恩愛繾綣過。
教阿芙騎射那陣子,他也曾短暫幸福過,那是他人生之中,最有耐心的一段時日。
陸行之又想起寧芙了,其實上一世的阿芙,才有過真正小女君的嬌羞時候,她虛心請教他,拉著他的手撒嬌說:夫君,我沒聽明白,你再教教我。”
寧芙道:“對別人我不敢這樣厚臉皮的,但你是我夫君,你跟別人不一樣,你晚上欺負我,我都不說你,你也不能計較我學得慢,不然你再欺負我,我也要說你了。”
陸行之閉上眼,有些回憶太過美好,那時的阿芙也獨一無二,唯有他才感受過寧芙最真心最熱烈的時候,才越顯得此刻凄涼。
而他要是死了,也不知會去向何處,也許會消弭于人間,化作一抹灰燼,漸漸的,所有人也會忘了他。
阿芙不會知曉,她心中最壞的夫君,曾在她身邊也待了這樣久。
不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