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軋鋼廠,巨大的廠房里機器轟鳴,蒸汽繚繞,工人們穿著藍色工裝,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李凡背著一個舊帆布包,站在廠門口,看著這充記年代感的場景,心里感慨萬千。
今天他來軋鋼廠,一是想找份工作,解決生計問題;二是想找找婁振華,了解舅舅腿傷的更多細節;三是看看能不能弄到修繕跨院需要的材料。
出示了街道開的介紹信,門衛大爺打量了他幾眼,指了指辦公樓:“人事科在二樓,找譚科長。”
李凡道謝后走進廠區。軋鋼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到處都是高大的機器和堆積的鋼材,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鐵銹的味道。工人們臉上帶著疲憊卻又充記干勁,吆喝聲、機器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工業交響曲。
路過鍛壓車間時,李凡下意識地停下腳步。這里就是舅舅當年工作的地方,也是他受傷的地方。車間里傳來“哐當哐當”的巨響,巨大的沖床正在工作,每一次落下都震得地面微微發顫。
李凡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憑借著前世的機械工程師經驗和系統獎勵的“鉗工基礎精通”技能,他很快發現了問題——一臺沖床的運行聲音有些異常,像是軸承磨損嚴重,再這樣下去很容易出故障。
“小伙子,找誰啊?在這里轉悠啥?”一個穿著工裝、戴著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警惕地問。他是鍛壓車間的班組長老王。
“您好,我找人事科的譚科長。”李凡笑著說,“我是陳國安的外甥,想來廠里辦理入職。”
“陳國安?”老王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你是老陳的外甥啊?我是老陳通事老王,唉,老陳真是可惜了。”他上下打量了李凡幾眼,“你會啥手藝?”
“會點鉗工活,我舅舅以前教過我。”李凡說。
老王點點頭:“老陳的手藝沒說的,他教出來的人肯定差不了。不過現在廠里不好進,你得去人事科問問。”他指了指辦公樓的方向,“快去吧,譚科長上午忙。”
“謝謝王叔。”李凡道謝后,又忍不住說,“王叔,車間里那臺三號沖床有點問題,軸承磨損嚴重,最好趕緊檢修一下,免得出事。”
老王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你咋知道?這臺沖床剛保養過沒多久。”他有點不高興,覺得這年輕人太狂妄了。
李凡知道他不信,解釋道:“我聽聲音聽出來的,正常運行的軸承聲音應該是平穩的,那臺沖床有雜音,而且頻率不對,肯定是磨損了。”
老王半信半疑,但還是記在了心里。他看李凡說得篤定,不像瞎說,決定等會兒去檢查一下。
來到辦公樓二樓,李凡找到了人事科。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請進。”
李凡推門進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襯衫、梳著齊耳短發的年輕女人坐在辦公桌后,正在處理文件。她約莫二十多歲,眉清目秀,眼神明亮,帶著一股干練的氣質。
“您好,請問是譚科長嗎?我叫李凡,來找您應聘。”李凡遞上介紹信。
譚科長接過介紹信,看了一眼,抬起頭打量著李凡:“你就是陳國安的外甥?我叫譚琳琳。”她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神里帶著審視。
“是的,譚科長。”李凡點點頭。
譚琳琳放下介紹信,手指輕輕敲著桌面:“陳師傅的情況我知道,廠里一直很關心。不過現在廠里名額緊張,你有什么技能?為什么想來軋鋼廠工作?”
“我會鉗工,也懂一些機械維修。”李凡不卑不亢地說,“我想找份工作,一方面能養活我和舅舅,另一方面,我也想查清我舅舅腿傷的真相。”
譚琳琳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她沉默了片刻,說:“查清真相?廠里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嗎?是陳師傅違規操作。”
“那不是真相。”李凡直視著她的眼睛,“我舅舅說,是當時的車間主任王德發故意害他。我相信我舅舅不會說謊。”
譚琳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再追問,而是拿出一張表格:“你先填張表吧,把你的基本情況和技能都寫上。廠里最近正好缺幾個學徒工,不過要經過考核才能上崗。”
李凡接過表格,認真地填寫起來。他把自已的鉗工技能、機械知識都寫得很清楚,還特意提了一句自已懂設備維護。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中山裝、氣度沉穩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幾個干部模樣的人。
“譚科長,昨天說的那批新工人……”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李凡,愣了一下。
“婁廠長!”譚琳琳趕緊站起來,恭敬地說。
李凡心里一動,這就是舅舅說的“婁半城”婁振華?軋鋼廠的廠長?
婁振華點點頭,目光落在李凡身上:“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