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空了大半,趁著十五出去拿新的時,得空可以休息。
姜繆直起身,低頭看著墜滿繡花的裙擺,扯起了一下又垂下手。
“是有故人。”
她沉浸在心事里,沒看到宋墨指腹微微一頓,難得失神的模樣。
“那是我耽誤了公主的正事。宋墨實在汗顏。”
嘴上說著抱歉,姜繆等著他主動開口讓她離開。
這剩下需要添燈油的長生燈已經不多。
但等了許久,宋墨都只抱著暖爐,靜靜看著她笑。
絲毫沒有松口的念頭。
“能給夫君幫忙,是念安三生有幸,夫君何必介懷呢。”
姜繆泄了氣,干脆找了處凸起的石頭坐了上去,絲毫沒有平日在京城端著禮節一板一眼的木偶模樣。
說不遺憾是假的。
姜繆長睫微顫,但以嫁人婦,又能做什么呢。
那日沖動相約,也不過想當面道謝。
若有緣,等忙完了這里,回去還是能見到。
若無緣,何必強求。
“那人對公主很重要?”
“是。”
姜繆連頭都懶得抬了,隨口含糊著應付:“亦師亦友,那人幫了我很多。”
正巧十五從洞外把剩下半車籃子拿進來。
姜繆回過神,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今日說得太多,揉了揉臉又換上嫣然的笑臉:“當然,夫君你也幫了我很多,念安感激的人除了賴嬤嬤,便是夫君你,哦對,十五也算一個。”
“夫君咱們還是快些忙完剩下這些,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說完,便繼續給燈添油。
沒注意到宋墨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化成看不清的濃霧。
不知過了多久,姜繆手里的湯婆子都已變涼。
終于填滿手上的燈油。
揉著酸痛的腰,回頭宋墨撐著素輿,渾身不住地輕顫,卻遲遲直不起身子。
身上大裘早就汗濕,偏還咬牙強撐給最后一盞燈加油。
姜繆快步上前,托起他的手腕,直到那燈重新恢復明亮。
“多謝。”
宋墨剛開口,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姜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