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卷動著窗欞,微微發(fā)出一聲清響。
長安城街道上的酒樓靠近窗戶的位置,坐著兩個人。一個錦衣華服的婦人,一個手中抱著長劍的護(hù)衛(wèi)。
他們二人的目光都一起朝著街道外面那踉踉蹌蹌著往前狂奔的身影。
“倒是有趣。”酈棠看向底下的李元杰,他褲腳上還帶著淡黃色的冰塊,身上還是落滿了枯枝敗葉,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瞧著他怕是真的在蘭園等了一整夜。
“可以去聯(lián)系明夷了。”
酈棠站起身來,朝著門外走了出去,謝清流也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在她的身后,跟了半晌過后,兩人便分道揚(yáng)鑣了。
下了雪的天氣,寒冷得要人命,長安城的街道上也難得沒有那么繁華。路邊上原本來往的行人少了許多,只剩下寥寥幾人還在為了生計出來干活。
酈棠隨手拿出一錠碎銀子丟給街邊的乞丐。
她今日不打算入府,因?yàn)樗€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這件事情,也就只有她一個人能去。
好不容易將身邊的人都支走了,她才能出去。
出了長安城一路往西,城外的郊區(qū)有一片小竹林,竹林里有一方小院,不大不小的。藏在竹林里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也常年沒有人來,稍微冷清了許多。
酈棠穿著一身白衣進(jìn)了院子,從柜子上拿了幾支香出來,在院子里那一棵梨花樹下點(diǎn)燃。
“娘,我來看你了。”
梨花樹下埋著的是周姨娘的骨灰,那一年她病死在冬日,寒風(fēng)裹脅著她的身體,很快就變得僵硬又冰冷。
酈明遠(yuǎn)不去看她,下人們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將她給扔了,后來是酈棠哭著喊著,自己親手將人給刨了出來。
小小的身軀,細(xì)嫩的雙手,鮮血淋漓。
她險些也一起凍死在寒夜里,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死,死了就沒有辦法報仇雪恨了。
恨意在心中生了根,發(fā)了芽,漸漸地長成了參天大樹,就連這一棵梨花樹,也長大了。
“今日是娘的生辰,我本來呢是想買一些東西來看你的。但是如今我成了婚,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就不能給你帶東西了。”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怕是這一方小院,就不復(fù)存在了。
畢竟以身入局,她早就已經(jīng)脫不開身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hù)好自己,不讓任何人抓到把柄。
“我嫁的人是個權(quán)臣,很厲害的。他溫柔體貼,雖然別人口中的他是個活閻王,但是他比爹爹好,爹爹那樣的人是偽善的,偽善的人總是帶著笑容的面具,很容易讓人密迷失。”
“他不一樣,他的壞表現(xiàn)在人前,而善良才被掩蓋。這樣的人就算是被算計了,心中也能好受一些。”
……
酈棠又講了許多,直到那幾支香燃盡了,灰燼落到了雪地里,被悉數(shù)隱藏。
她才不舍的站起身來,收拾好了準(zhǔn)備回去。
此刻,城外的小路,一個帶著狐貍面具的男子正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跑。
他渾身是血,已經(jīng)幾乎是強(qiáng)弩之末了,每走一步都要攀著旁邊的樹。手中的彎刀血腥氣味都還沒有散開,完全能看得出剛才經(jīng)歷了一場激戰(zhàn)。
“可惡,竟然來了這么多人,我倒是小瞧了他們!”
幾十個江湖殺手傾巢而出,追在他身后處處殺招,招招致命,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