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棠猛的撞入他的懷抱。
裴玄渡身上帶著一股清冷的檀木氣息,隔絕了地牢的血腥氣味,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聽不出任何情緒:“怕么?”
酈棠將臉埋在他的胸前,身體還在微微發顫,聲音帶著強忍的哭腔:“不……不怕……我不怕……”
裴玄渡笑了一瞬。
脖頸之間是滾燙的淚滴,一點一點的滲透了他的衣領。
他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目光卻越過她的發頂,再次落在那具“自盡”的刺客身體上,眼底深處一絲了然,又帶著幾分玩味的,晦暗不明的笑意悄然劃過。
呵……裝的倒是真的挺像。
酈棠還趴在他心口顫抖著,裴玄渡這樣她打橫抱起,突然的騰空,讓酈棠的心猛然的空了一瞬。
他沒說話,只是抱著她步履平穩的走出陰暗的地牢,徑直走向聽竹苑。
“給夫人梳洗,更衣。”裴玄渡輕輕的將她放下,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略一停頓又補充道,“夫人身上有傷,上藥時仔細一些。”
“是。”丫鬟們頷首應了下來。
待裴玄渡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時,酈棠才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向浴房,梳洗完畢,她換好衣裳出來,目光掠過梳妝臺時,表情微微一凝。
那上面不知何時擺滿了琳瑯的首飾,珠玉生輝,方才沐浴前分明未見。
是……九千歲放的?
她心頭掠過一絲異樣。
大約是吧。
她整理好鵝黃的裙裾,裹上流光的錦緞斗篷,丫鬟為她挽發簪上溫潤的玉簪,略施薄粉。鏡中人影,細長的眼眸,被妝點的愈發絕色動人。
“夫人模樣當真是驚為天人。”丫鬟們驚嘆一瞬。
不施粉黛就已經是絕色,如此容貌之人,她們都還不曾見過。
酈棠羞怯一笑。
這一聲聲夫人叫得,似乎她已經與裴玄渡成婚了呢。
走出房門,只見裴玄渡靜立在院門口,他手中的油紙傘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身上穿著的一身玄色大氅也沾上了片片潔白的雪花。聽見動靜,他轉過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恍惚了一瞬。
“倒是襯你。”他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被落雪吞沒。
“多謝九千歲。”酈棠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