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與那人目光相撞,她終于看清楚了那位傳說中的人物,那是一張極其俊美卻也極其危險的臉,姣好的五官如同刀削斧鑿,冷冽的眉峰,如同山巒。
左邊眉峰間一道傷疤,恰好將眉峰分開,顯得整個人更加冷了幾分。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更顯得狠戾無情,眸色是比風雪更冷的墨色,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有一片死寂。
裴玄渡朝著她走了過來,站在她的面前。如同在審視一件物品一般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瞥見她散亂的沾血帶雪的頭發微微擰眉。
“抬頭。”
他的聲音也如同三尺寒冰一般冷。
酈棠顫抖著抬起頭直視他那一雙眼睛,強忍著恐懼,不讓自己身體顫抖。
“小女酈棠,愿以此殘軀賤命,獻與九千歲,只求九千歲一紙婚約為憑,小女甘愿為九千歲手中之刃,足下之犬,任憑驅使,絕無二心!”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這句話。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哦?”
“一命換婚約,膽子倒是不小,本座的一紙婚約,你也敢換?”
裴玄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雙墨色的眸子,微微瞇起,似乎在衡量她這條命的價值。
“將死之人,自有渾身利膽,無所畏懼!”
既然已經豁出去了,那她就賭,賭這個活閻王手中的刀,不會劃破她的皮膚,賭今日她的鮮血,不會染紅這門前白雪。
裴玄渡拿起她手中的匕首,細細端詳。
死寂。
只剩下周邊的風雪,還在無情的呼嘯。
酈棠盯著他的眼睛,她似乎感覺到了沉重的壓抑,可她卻又不能放棄,一刻也不能。
看著裴玄渡依舊在打量著那一把匕首的時候,臉色平靜如水,墨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漸漸的都快要絕望了。
指腹劃過匕首冰冷的寒光,半晌他才抬頭,目光落在她身后那群家丁身上:“裴府門前,豈敢造次。”
語氣平淡如水,卻又如同冰凌劃破虛空,裴玄渡忽然目露兇光,將匕首扔進了雪地里。
被炸起來的雪,又恰恰好落在了酈棠單薄的衣襟上。
酈棠的目光停留在匕首上。
裴玄渡直挺的站立著,目光看著遠方,卻無比的居高臨下,極具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