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恩儀住進了研究所分配的單人宿舍。
簡單的一居室,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獨立衛浴,窗外就是研究所里靜謐的林蔭道,日三餐,都可以在幾步路之遙的食堂解決。
這里本是她從前為了攻克實驗難題、通宵熬夜時,才會臨時落腳的地方。
但這一次,在為期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結束之前,陸恩儀不打算再回那個可以任由旁人肆意闖入的“家”了。
商執聿沒有立即發現她已經搬了出去。
安煙的病情出現反復,突發的肺部感染讓她再次被送進重癥監護室,他分身乏術,只能在醫院和公司之間兩頭奔波。
他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沒接;發過幾條信息,她沒回。
他只當她還在為擺件的事情生氣,并未多想。
直到安煙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脫離危險轉入了普通病房。
商執聿剛走出病房,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安煙的父親安國良,攔住了去路。
“執聿,”安國良的臉色十分難看,開門見山地質問道,“安煙這次突然病重,是不是又跟那個陸恩儀有關?”
商執聿下意識地皺眉,語氣里帶著疲憊:“伯父,這件事跟恩儀沒關系。她最近一直在研究所忙項目,而且,她也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她還有誰?”安國良的音量陡然拔高,引得走廊上零星的護士投來目光。
他壓低聲音,但語氣里的怨懟卻分毫未減,“安煙病發那天,一看到我們就掉眼淚,哭著說她只是好奇去你家參觀了一下,陸恩儀就質問她是不是碰壞了什么東西,字字句句都在宣誓主權,把她當成入侵者!”
“安煙心思單純,哪里受過這種委屈,傷心了整整一個下午,晚上就發起高燒來了!”
安國良越說越氣,布滿陰云的臉上,透著一股商人才有的精明與算計。
他盯著商執聿開口:“執聿,你別忘了,當年那件事,我們安家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沒有追究到底的。沒想到她不知悔改,現在居然又敢對安煙耍這種陰險的手段!”
當年,雖然找不到直接的視頻證據證明是陸恩儀推倒的安煙,但安家還是想買通媒體,將事情鬧大,讓陸恩儀聲名掃地,在研究所里再也待不下去。
當那時,安氏集團的經營狀況也恰好遇到了危機,資金鏈岌岌可危。
是商執聿出面,以每年保證安氏三個億以上的合作項目為代價,才換取了他們的罷手。
這幾年來,安氏靠著商家的扶持,早已緩過勁來,而安煙也奇跡般地蘇醒了。
商執聿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他在這中間周旋,以安家人的行事風格,陸恩儀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面對安國良近乎威脅的口吻,商執聿眼底閃過些許不耐。
他抬眸,目光冷淡地迎上安國良的視線,淡淡說道:“伯父,您也知道,陸恩儀現在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們還想揪著當年的事情不放,那我也沒有必要再像現在這樣盡心盡力地配合你們,幫助安煙進行后續的康復治療了。”
“你!”安國良沒想到他會如此強硬,一時語塞,“那個陸恩儀到底有什么好的?你為什么就不能跟她離婚?”
商執聿的眼神驟然一冷,像淬了冰。
“別的或許可以商量,但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