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深將被套掛在樹梢上晾曬,他看著前面的被單,視線像是透過面前。
遠處拈花已經抓來了一只灰毛兔子往這邊走來,顯然為了能開葷很是歡喜。
她雖然看著不好親近,但實際并不是如此。她性子活潑跳脫,他往日從來不知,如今在玲瓏陣里相處久了,卻發現她與自己往日所知完全不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對他很好,雖然嘴上從來不說。
她最愛糖心燉蛋,可每次都只吃兩個,剩下的給他,只說吃不下,其實他知道她吃得下,只是為了和他分享,讓他補身子。
她很怕疼,卻每次都冒著被巨獸攻擊的危險去找他,背著他出來。
每一次他撐不住的時候,都會想她會來找自己,心中就有了執念,日復一日的死去,她是他唯一撐下去的希望。
可她從來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這般遷就于他,究竟是不是只把他當成弟子……
“你說了什么,在問為師嗎?”
柳澈深聽到她的聲音,才意識到自己把心里想的問出來了。
他看著拈花許久,終究是沒有再問,“沒什么,師父抓了兔子嗎?”
拈花走近提著兔子給他看,滿眼歡喜,“我們今日可以加餐了,那處有個兔子窩,幾只兔子都還沒有修出靈智。”
柳澈深視線落在她的笑顏上,忍不住輕輕笑起,“好。”
拈花提著兔子進院,還沒進去就暈了過去,手里的兔子也沒了力氣抓住,整只掉落在地。
柳澈深反應快,當即上前穩穩接著她倒下來的身體,“師父!”
拈花有些暈,卻還惦記著一蹦一跳的兔子,“兔子……抓回來……”
柳澈深哪有心思去抓兔子,當即打橫抱起她往屋里去,將她放在自己床榻上,“師父,沒事罷?”
拈花躺下便好了許多,只感覺到暈眩,她今日也沒吃什么,只吃了那蘋果,想來應該是那玩意兒出了問題。
她往日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玲瓏陣里的食物總和外頭有些許不同,倒也習以為常。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犯困地開口,“大抵是那蘋果出了差錯罷,我瞧著它長得特別紅。”
柳澈深顯然很著急,聽到這話才穩了些許,眉頭緊斂,“我不是說過,不要亂吃別的東西嗎?”
拈花聽到他責備,有種反過來被師父管著的錯覺,她伸手扶上他的手臂安撫,“別擔心,為師……很快就會……醒……”她說著便閉上了眼,沒了聲音。
柳澈深當即俯身去看,才發現她只是睡著了,并無異樣,一時安心不少,只坐在旁邊安靜等著。
窗外清風徐徐拂來,帶著清淡花香,陽光照進屋里,細碎的塵埃在光中輕輕跳躍。
躺在床榻上的人難得安靜,柳澈深視線慢慢落到她細白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這場景和夢太像,幾乎是一模一樣,柳澈深一想到那夢,呼吸微微一重,思緒當即亂了。
他想親吻她,只是一下。
這荒唐的念頭莫名其妙而來,如海潮一般洶涌根本壓不住。
柳澈深動作比思緒快,微微俯身過去,卻在快要碰到她唇瓣時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