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長久的靜默,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陳淮清的心突然被揪緊了,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方向盤。
“簡之,說吧,我承受的住。”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
“杜景和是快三年前出車禍死的,好像那年正是她剛剛從a市那個私人醫院被吊銷醫生資格證過后不久。”顧簡之的聲音低沉,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陳淮清眉眼低垂,看不清喜怒哀樂,內心卻如海嘯般翻涌,壓迫著陳年舊傷,好不是滋味。
“說真的,杜景和挺可憐的,那時候家里面就剩一個人了,舉目無親了,連尸骨都不知道是誰給入殮的”
陳淮清感受到自己在輕微的顫抖,耳畔突然響起尖銳的轟鳴。杜景和,這個塵封多年的名字如今正如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的刺入了他的心臟,讓他不得不直視她已經死亡的事實。
“三三年前?”陳淮清的聲音變得陌生而沙啞:“真的嗎”
“我也就是今天才知道的。”顧簡之的聲音一點點落了下去,“街道辦整理舊文件的時候找到了她的死亡證件復印件你知道的,她沒有家人了。”
陳淮清心口酸澀,眼前只剩下杜景和跪坐在靈堂前,抱著母親骨灰,滿眼怨毒的望著自己的模樣。
“淮清!淮清?”顧簡之的聲音從地上傳來,這時陳淮清才意識到剛剛情緒波動太大,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他顫抖的撿起手機,喉嚨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那有人給她辦葬禮嗎?她的墳墓在哪?”
顧簡之明顯的嘆了口氣:“別問了,那場車禍很慘烈尸骨無存。”
陳淮清絕望的閉上了眼。
他不知道的是,那時陵盡只是骨折受傷了,因為被吊銷醫師資格證和一直沒給女兒上戶口的原因,她決定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正巧負責治療自己的主治醫師是自己昔日醫學院的老師吳梅,吳老師心疼這個命苦的學生,就稍微動了一點手腳,給了陵盡重生的機會。
這幾天吳梅聽說了有人在調查當年杜景和車禍的事了,第一時間就將消息發給了陵盡。
“陵盡,你小心一點啊。”
“謝謝吳老師提醒。”陵盡關上了手機,心口帶著分隱隱的痛。
這份死亡證明足以熄滅陳淮清心中的火焰,她也能如愿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心頭這份壓抑卻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女兒剛剛看到了母親落淚的模樣,小孩子心思單純,現在只想著哄媽媽開心。
小小的人跳下沙發,翻出自己最寶貝的彩色蠟筆和畫紙,趴在茶幾上認真涂畫。
不一會兒,陵安安舉著一張歪歪扭扭的畫跑回來——畫上是兩個小人,大手牽小手,站在海浪邊,旁邊還有一個歪斜的太陽,涂得金燦燦的。
“媽媽你看!這是你,這是我,我們在海灘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