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潯沒有回答。
胸口的劇痛如同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她的心臟,每一次收縮,都讓她幾乎窒息。她抬起頭,迎上謝緒凌的臉,那張臉上沒有半分傷后的虛弱,只有一片冰冷的,看透一切的漠然。
離開他?
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她現在是一只被線牽著的風箏,而線的另一頭,死死地攥在他的手里。風箏飛得再高再遠,只要他一收線,就只能狼狽地墜落。
“處理掉。”謝緒凌沒有再逼問,他側過身,對著門口的陰影處下令。
一名身著勁裝的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是江遇。他看了一眼屋內的慘狀,又瞥了眼謝緒凌手臂上仍在滲血的傷口,什么都沒問,只低頭應了聲:“是。”
隨即,幾名同樣打扮的人進來,動作利落地拖走尸體,清理血跡。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仿佛只是在收拾幾件弄臟的家具。
“城內不安全,”江遇再次開口,是對謝緒凌說的,“郊外的別院已經備好。”
謝緒凌點了下頭,算是應允。
他走到慕卿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走。”
一個字,沒有商量的余地。
慕卿潯扶著書案的手臂在顫抖,那份源自他傷口的痛楚,像跗骨之蛆,折磨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她咬著牙,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后。
馬車在夜色中疾馳,車廂內只有兩人相對而坐,沉默如死水。
每一次車輪的顛簸,都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她胸口的舊傷上。痛。尖銳的,撕裂般的痛。冷汗很快再次濕透了內衫,她將身體蜷縮在角落,試圖用這種姿勢來抵御那永無休止的折磨。
他受的傷,到底有多重?
這個問題,她不敢問,也不想問。她只盼著能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或許距離能讓這份該死的痛楚減輕一些。
然而,京郊的別院并不遠。
當馬車停下,江遇在車外道:“主子,到了。”
謝緒凌率先下了車。
慕卿潯強撐著身體,也跟著下去。雙腳落地的瞬間,一股比之前猛烈數倍的劇痛從肩胛骨的位置炸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呃!”她再也撐不住,身體一軟,險些栽倒。
一只手臂及時地攬住了她的腰,將她帶入一個堅實的懷抱。屬于謝緒凌的氣息,夾雜著血腥味,將她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