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猛地從夢中驚醒,身上一層是薄薄一層冷汗。
寢室里的老式風扇發(fā)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程念卻覺得這種時候有個能發(fā)聲響的東西實在是太好了。
看了下表,已經是清晨四點半。
程念再也睡不著,想著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吹起床號,她坐在床上發(fā)起呆來。
眼看著窗戶外一點點亮起,程念洗了把臉,穿好衣服第一個出了宿舍門。
站到他們班晨操的指定地點,程念雙手插在口袋里,看著東方天邊將將泛起的魚肚白出了神,似乎還沒有從噩夢中完全脫離出來。
太陽從地平線上掙扎著冒出點頭來時,操場上陸續(xù)來了一些學生。
他們手里大多拿著本子或書,爭分奪秒地想要多記憶一些知識。
程念曾經感覺這些人特別蠢,只知道埋頭苦讀,都沒有人抬頭看看太陽。
此刻她卻覺得兩手空空站在這的自己才真像個傻嗶—,只好安慰自己先多沐浴下陽光。
李書白走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
紅頭發(fā)的少女站在淡金色的晨光下,雙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淡漠地看著遠方。
從來清澈固執(zhí)的眼中,此刻卻像是兩口幽深的井,蘊含了萬千種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即便是太陽,也無法照及。
李書白低頭看了眼面前磚色的塑膠跑道,走到程念前面不遠的位置站在那,打開手里的書本低聲讀起來。
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形,程念下意識轉開了視線。
那高瘦挺拔的背影像是有刺一樣,一看就扎得她渾身疼。
上午全是理科的課,程念知道自己聽不懂,干脆不聽,借了前桌的筆記寫起語文和英語。
何云飛鈴聲一響就想趴桌子上睡覺,被程念拎著耳朵拎起來和她一起抄書。
兩個人看一本筆記,難免靠得近些。
突然,一摞本子重重地放到他們的課桌上。
說是放,那力度簡直像是用砸的。
“發(fā)下去。”
何云飛抬頭,看到李書白那張明顯還帶著傷的臭臉,拳頭又癢了起來。
程念立刻在他懷里塞了一厚摞本子,討好道:“走吧。”
何云飛瞪了李書白一眼,又看看程念不住搖頭的表情。緊握的拳頭終是慢慢松開,咬牙切齒地發(fā)作業(yè)去了。
回到位子上,何云飛氣得想打人,手里的橡皮都被他捏成一塊一塊的。
程念回來后,他不滿道:“不是說不喜歡李書白了,怎么還處處護著他。”
程念長長嘆了口氣,看著何云飛的眼睛真摯道:“唯沉默是最高蔑視,明白嗎?不理不看不想不聽,這才叫徹底和李書白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