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壺擦拭的動作停下,周正揚緩緩轉過身,挑了挑眉,“你在說什么?”
“我問父親,十五年前圣誕節那天,城西孤兒院的小紅樓里,發生了什么?”
“你問我?”他繞過書桌,手掌搭上兒子肩膀,“你既然在翻閱舊卷宗,所有文書你不是都看過?”
“明德律所是一家主動承擔社會責任的律師事務所,我給孤兒院捐獻捐物還少嗎?”
“父親,我問的不是這個!”
周正揚當然知道周重光問的不是這個。
周重光既然已經開始調查十年前醫藥公司侵權案,就已經開始懷疑他。
好在,那件案子,結束得天衣無縫。
這時候找回家來,回來就這么直接的問他,肯定是那個女人對他說了什么。
如果他隨身攜帶錄音或者錄像設備,周正揚當然不會承認。
周重光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后槽牙咬得發酸。
他有預感宋錦書并沒有撒謊,宋錦書說的就是真相。
可父親,用這么輕飄飄的態度,來對待這樣一個殘忍的真相。
周正揚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重光,你現在吃的喝的,你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周家給的,是我給你的?!?/p>
“成年人,說話做事要講究后果,知道有所為有所不為?!?/p>
“你如果不想自己從此以后墜入萬丈深淵、不想周家祖輩的心血毀在你手上,你倒是可以繼續任性下去?!?/p>
這件事如果被爆出來,對周家、對明德律所,會造成毀滅性打擊。
誰能想到,一向以公正、嚴明、專業示人的律師事務所,背后會有這么齷齪的勾當?
周重光瞬間泄了氣,做律師是他的職業理想。
他享受這份職業帶來的光環、更是把明德律所當做自己終身為之奮斗的事業。
“我問父親最后一個問題?!?/p>
周重光眼眶通紅,倔強地盯著周正揚的眼睛,“前幾個月,突然有一條蛇爬到母親衣柜里,是純意外嗎?還是”
“你猜呢?”周正揚無所謂的笑笑,“你母親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追究這些過去的事,有何必要?”
“你怎么可以這樣!”
周重光揮臂掃落書桌上的鎮紙,“母親嫁給你三十多年,她從不忤逆你的意思,她膽小懦弱,她把你當做天?!?/p>
書房外傳來周母和福伯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