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墩長,戰利品之事,不勞你費心?!?/p>
一直沉默的秦烈,此刻終于開口,聲音平淡。
楊風聞言,更是火冒三丈,指著秦烈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傻子,也配跟我說話?!”
“嗆啷啷——”
盧峰、白彪等人聞言,勃然大怒,齊刷刷拔出腰刀,刀鋒直指楊風!
楊風和他那幾名親兵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嚇得連連后退,面無人色。
楊風更是指著秦烈等人,聲音發顫:“你們……你們想干什么?吳猛!吳墩長!你……你快管管他們!他們要造反不成?!”
吳猛瞧著盧峰、白彪等人身上那明顯是韃子貨色的鎖子甲,再看看地上那些韃子尸首,心中早已雪亮。
這些人,絕非第一次與韃子交手,而且,繳獲的戰利品,怕是都留在了自己手中。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秦烈,沉聲道:“秦墩長,多謝你為我敷藥。今日若非秦墩長與諸位兄弟及時趕到,我老吳這條命,怕是就交代在這兒了。這些韃子,也多是秦墩長的人斬殺,戰利品如何處置,自然由秦墩長說了算!”
楊風聞言大驚,失聲道:“吳猛!你……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這些戰利品,必須上繳黃把總!”
秦烈淡然一笑,道:“楊墩長,你方才也瞧見了。這些兵刃甲胄,與其上繳屯堡,在庫房里蒙塵,倒不如留在能殺韃子的弟兄們手中,更能派上用場。你說呢?”
“秦烈!你這是公然違抗軍令,意圖謀反!”
楊風色厲內荏地吼道。
秦烈搖了搖頭,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不是秦某想反,是官逼兵反!”
他聲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黃居行身為屯堡把總,不想著如何抵御韃虜,保境安民,卻只知克扣糧餉,貪墨軍功,縱容其子黃明在屯堡內橫行霸道,魚肉袍澤!”
“其更不顧邊防安危,將老弱病殘盡數塞入下巖石墩堡,意圖借韃子之手,除掉我等!這般行徑,與國賊何異?!他,配做這屯堡把總嗎?!”
“不配!”
“不配!”
白彪、盧峰以及身后那些下巖石墩堡的軍卒,齊聲怒吼,聲震夜空!
楊風和他身后那幾名親兵,瞧著眼前這群情激憤的軍卒,一個個面如土色,兩股戰戰,幾乎站立不穩。
這些人,莫不是真要反了?!
秦烈不再理會楊風,目光轉向吳猛,緩緩問道:“吳墩長,你以為如何?”
吳猛低頭,瞧著自己臂膀上滲血的傷口,又掃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的韃子尸首,胸中濁氣翻涌。
這些年,在屯堡所受的鳥氣,想殺韃子報仇雪恨,卻處處受制,有心無力的憋屈,一幕幕涌上心頭。
他抬眼,望向秦烈,聲音帶著一絲沙?。骸拔覅敲?,爹娘兄弟,都死在韃子手上!這輩子,就一個念想,殺韃子,給他們報仇!”
“黃居行那老匹夫,處處排擠老子,將老子丟在這破墻頭,他娘的,老子樂意!守著墻頭,才有機會宰韃子!”
吳猛眼中血絲遍布,語氣卻透著一股不甘,“可老子發現,殺不了!沒糧草,沒兵刃,沒人手!底下弟兄跟著老子,連口飽飯都他娘的吃不上!”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盯著秦烈:“老子做夢都想不到,這輩子,能親眼瞧見這么多韃子死在眼前!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吳猛話鋒一轉,斬釘截鐵道:“黃居行那廝,就是個只知鉆營的小人!跟著他,老子這輩子也報不了仇!秦墩長,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