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甫一回府,便陷入堆積如山的案牘和各方需應(yīng)對的勢力斡旋之中。
侯府的氣氛也隨之繃緊,下人們噤若寒蟬,步履匆匆,生怕觸了這位冷面煞神的霉頭。
清韻院內(nèi),陳婉儀聽聞謝沉舟入府,早已沉寂多時(shí)的眼中驟然迸發(fā)出精光。
她被困在這方寸之地,眼見薛文錦掌管內(nèi)院,自己如同被拔了爪牙的老虎,心中的憤恨與日俱增。
她的目光落在鬧著要出去玩的兒子謝承輝身上,一個(gè)念頭瞬間成型。
曹又菡早已候在正院的廊下多時(shí),她一直謀劃著以“查案”之功討得謝沉舟歡心。
聽聞謝沉舟歸來,她便迫不及待地從父親處探得些零散消息,但她又不通政務(wù),不知道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無用的。
想了想,只好先讓曹家的一些對她忠心的家仆留意著書房,曹父與同僚相談時(shí),說了什么,記錄下來。
如今已經(jīng)積累了厚厚的一本,等她拿給侯爺看一看,萬一能有那么幾句對侯爺查案有幫助呢。
曹又菡從未懷疑這些東西會(huì)對曹家不利,畢竟,她可是嫁入謝家了啊,在她心中曹謝兩家已經(jīng)是聯(lián)姻,一損皆損。
謝沉舟就算知道了曹父的消息也不會(huì)對她爹不利,反而能更好地幫他爹一把。
左右都是一家人,她打探自己親爹的消息是一點(diǎn)也沒猶豫。
懷著憧憬,曹又菡特意梳妝一新,鬢邊簪了華麗濃艷的頭花,托著備好的茶點(diǎn),送去書房。
“侯爺,妾身知道侯爺公務(wù)繁忙,恨不能以身相替來幫侯爺。”
立在一旁的柴青瞅了這位一眼,這曹姨娘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是啥樣。
然后就看到曹又菡送上去了一摞紙。
曹又菡:“但是妾也愿盡微薄之力,還請侯爺看一看妾收集到的消息。”
謝沉舟眼皮微抬,接過這一摞紙掃了一眼,原本是不以為意的,只是看到曹父說的一言一字都被記錄下來后。
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訝。
他是想過從曹又菡那里探查消息,往日也都是暗示她多說一些曹父的事。
沒想到,這一回來她就給了自己這么大的禮。
翻看了片刻后,他抬眼看向曹又菡,面上卻難得地露出一絲嘉許,淡淡道:“你倒是有心,這般盡心盡力,我記下了。”
語氣雖冷,卻少了平日里的嫌棄,這正是曹又菡日夜期盼的認(rèn)可。
她臉頰泛起紅暈,嘴角忍不住上揚(yáng)。
“侯爺過譽(yù)了,”她壓抑著激動(dòng),柔聲道,“侯爺這趟差事辛苦了,妾聽聞您喜好杯中物”
“妾這兒恰巧得了父親送來的三十年窖藏花雕,滋味醇厚,千金難求。不知侯爺今晚得空否?妾斗膽設(shè)宴,想邀您小酌兩杯,就當(dāng)為您接風(fēng)洗塵。”
只是等了侯爺都沒出聲,曹又菡以為這次又要失敗了。
卻不知謝沉舟只是在想,自己為好友收集美酒,倒是傳出了他愛喝酒的名聲。
不過,倒是提醒他了,自己還欠著蕭長風(fēng)酒,讓他保護(hù)楚云舒這么長時(shí)間,他也要多給點(diǎn)好處才行。
書房內(nèi)一片寂靜,空氣仿佛凝滯。
過了漫長的心跳聲,上方傳來謝沉舟低沉無波的回應(yīng),聽不出喜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