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的一天,我崩潰了。
此時距離我來到n市工作和生活,就快要滿一年了。
這場崩潰是多方面的——主體其實還是工作上的壓力和疲勞,但導火索是,我唯一用來排解壓力的活動,突然也不能順利進行。
這一天,我把手指按在撤銷鍵上,足足刪去了碼出來的兩千多個字,然后看著空白的word文檔發怔。
一般來說,我遇到不順心的事都會選擇和媽媽打電話聊一聊。
我的媽媽漂亮且精明,有時我能從她那里找到答案,有時會得到一些建議,有時僅僅是有所發泄,讓心情好一點,那也不錯。
但是只有寫小說的事兒,我和她之間永遠不可能達成共識。
碩碩沒有發現我的反常,她一直趴在我對面的書桌上,一邊看選秀,一邊快樂抖腿。
我索性叫她:“碩碩。”
“咋啦?”在回應我時,她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她的手機屏幕。
我說:“我覺得我不行了。”
她已經對我的小題大做習以為常:“怎么不行了?又卡文了?”
“不是卡文。”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個事實,“是我覺得我這幾天碼的所有,都是屎。”
我不覺得自己小題大做,這事兒很嚴重。
這就像唱戲的倒倉了,做菜的味覺失靈了,而我作為一個碼字的腦子不靈光了。
“那你可以休息一陣子嘛,畢竟你的本職工作也并不是個碼字的,”碩碩糾正道,“你是個教育機構的老師。”
“對,可能這就是問題,”我用力揉著太陽穴,“這工作太‘實’了。”
碩碩不解:“什么叫太‘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