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鳶陷進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回到了小時候那片森林。
車隊遇上了山匪,人都跑散了。
夜色彌漫,月光透不過樹影,四周仿佛充斥著野獸的眼睛,泥土變的松軟粘膩,所有的風景都是一樣的。
小小的一團蜷縮在樹的陰影里,一抽一抽的哭鼻子。
“你躲在這里做什么?”身著白衣的少年彷如天降神祇。
他長著一張冷淡精致的臉,蹲在她的面前,歪頭看她。
奶團子咬著下唇,死命克制著哭嗝,“哥哥,我··要去清林宗你知道怎么走嘛?”
“知道。”少年答得很輕,“沒想到我們還能遇見。”
小奶團睜大了雙眼,似乎在努力分辨著他的話。
軟軟的手指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角。
少年眼里帶了分暖意,“我叫寒殤”。
她伸手揉了揉奶團有些臟兮兮的腦袋,“帶你出去”
再后來記憶變得模糊,大雨覆蓋了一切。
少年變成了一條純黑的蛇,蛇身流轉著暗色光華,粗長的蛇尾在地上痛苦翻滾,詭異不詳。
“別看,閉上眼。”他似乎很討厭自己這幅樣子,拼命地想把身軀隱藏在陰影里。
奶團子赤鳶伸手摸上他的蛇鱗,“好漂亮,像月華一樣。”
“你不覺得丑陋恐怖。”大蛇盤成一圈,從陰影里探出一點。
“不,你像我以前養的二黑。”
黑蛇的尾巴一僵。
“它也喜歡悄悄躲起來,只是后來,我再也找不到它了。”
記憶里的聲音漸漸散去。
身體墜進了無邊的火爐。
她病了,淋了太多的雨水,意識變得粘稠不清。
似乎有人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高燒蠶食著她的記憶,有清涼溫暖的液體從口腔中流入。
“拿了我的妖骨,就一輩子不許離開。”
身體被寸寸纏緊,灼燒皮膚的痛感逐漸減弱,冰涼的觸感令她漸漸放松身體。
蛇鱗像是盔甲將少女薄弱的血脈重新連接,建立防線。
是寒殤師兄,原來幫她逆天改命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