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藍玉和朱文正的宴會結束后,朱標躺在寢宮的床上久久不能釋懷。
“生與死,活著,盡興……”
雖然已經見識了太多的太多的生死,但是朱標自認為,自己做不到像朱文正那般灑脫,所以才有些郁悶。正在他苦想的時候,宮門卻突然被推開了,徐妙錦探出了頭,見朱標還沒有就寢,她便笑吟吟地來到朱標床前。
“皇上,我來伺候您休息了。”
朱標醉意朦朧地說道。
“朕今日并沒有讓你來侍寢啊?”
徐妙錦用溫水洗了一只手帕,給朱標擦拭著臉頰。
“臣妾跟皇后娘娘他們在一起聊天,皇后娘娘她們說,皇上今日跟梁國公還有靖江王他們一同飲酒,一定會睡得很晚,需要人來照料,他們一商量,便將我給派來了。”
“辛苦你了,這么晚沒睡,還要來照顧朕。”
“那皇上為何這么晚還不睡呢?”
朱標坐了起來。
“朕在想一件事,想了很久,卻始終想不明白。”
“皇上如此聰慧,居然也會被問題難住,真是不多見呢,不知道皇上是被什么問題給難住了?”
朱標長嘆了一口氣。
“自然是生死的問題。”
“皇上莫非是擔心自己的身體么,還是因為呂貴妃的離去,無法釋懷?”
朱標搖了搖頭。
“朕跟他們飲酒作樂,聊到了這個問題。妙錦,倘若是你,明日就是你的大限,你會做什么?”
徐妙錦看著朱標笑著說道。
“若是如此,能陪著皇上,能一直在您身邊,我便滿足了。”
“就這么簡單?”
“就是這么簡單,最簡單,卻也最滿足。皇上知道的,臣妾喜歡皇上,喜歡了這么多年。此生能嫁給皇上當妃子,已經是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如果臨死前,又能陪在皇上的身邊,那也就沒有遺憾了。臣妾想,呂貴妃,應該也是這樣吧,所以當她見了皇上最后一面,便知足了。”
“難道不會覺得,難以釋懷么?”
徐妙錦將牽住了朱標的手,溫柔地說道。
“皇上,人的一生何其之短,短到生老病死,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但是人生又何其之長,長到任何的畫卷書冊,都不足以承載一個人的一生,既然如此,何必糾結,何必懊悔?人的一生,總是不停地憧憬未得到的,虛無縹緲的東西。但是與其如此,還不如將自己的時間好好利用,只要回首一生,不留遺憾,問心無愧,那便已經足夠了,又何必徒增煩惱呢。”
朱標聽完徐妙錦的話,心中已經豁然開朗,他笑著打趣道
“徐妙錦不愧為才女啊,這說出來的話,都可視為至理名言。”
被他這么一夸,徐妙錦也羞紅了臉。
“皇上又在笑話臣妾了,臣妾當初,其實也不夠勇敢,不敢向皇上表達愛意。但是后來兄嫂,以及二位姐姐的話,讓我明白了,既然心中有期望,那就要勇敢去嘗試,哪怕最后失敗了,也比沒試過要好。若是臣妾一直不敢吐露心意,變成遺憾,那結果要么是臣妾削發為尼,要么就是郁郁而終,豈能有今日的幸福?說起來,臣妾倒是要感謝他們。”
朱標伸手,將徐妙錦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