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城大比所有參賽選手的簽名都要到手后,葉小小臉上那面對鏡頭時活力四射、甜美可人的笑容,在她確認直播信號徹底關閉的瞬間,便如同面具般剝落。
她快步匯入散場的人流,但并未跟隨大部隊走向地鐵站或停車場,而是輾轉了幾趟公交車后,身形一轉,拐進了一條與主路平行的僻靜小巷。
巷子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垃圾桶隱隱散發的酸腐氣息。
葉小小毫不在意,步履匆匆,高跟鞋踩在坑洼的水泥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她連續穿過幾條更窄的小巷后,幾乎很難再碰到行人。
最終,她在城市邊緣一片待拆遷的老城區深處停下腳步,這里的房屋大多門窗緊閉,墻皮剝落,只有零星幾戶還亮著昏黃的燈光。
一條狹窄的巷子盡頭,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汗衫、趿拉著塑料拖鞋的老大爺,正坐在一張小馬扎上,慢悠悠地搖著一把印著“老軍醫專治婦科疑難雜癥”廣告的塑料扇子。
他頭發花白稀疏,皮膚黝黑松弛,眼神渾濁,一副再普通不過的市井老頭模樣,與周圍破敗的環境融為一體。
葉小小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到老大爺面前。
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在布滿灰塵和碎石的臟污地面上,右膝緩緩彎曲,以一種極其恭謹的姿態半跪了下去。
“蟬鳴未止,霜雪已至。”
葉小小的聲音不再是直播時的甜美清脆,而是帶著一種低沉的近乎詠嘆的調子。
搖扇的手驟然停住。
老大爺——奧古主教——那渾濁的眼睛里,慵懶與昏聵如同潮水般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封般的銳利與深不見底的幽暗。
他整個人的氣場在剎那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一頭蟄伏的兇獸睜開了眼睛。
“螻蟻喧囂,終歸塵土。”
奧古主教的聲音低沉沙啞。
暗號無誤。
葉小小立刻從隨身攜帶的精致小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幾張簽滿了名字的明信片。
她雙手捧著,如同進獻圣物般,恭敬地舉過頭頂,遞向奧古主教。
“主教大人,印記已采集完畢。”
葉小小補充道,“南城程潯、慕清微、林依依、蘇雨柔、白沫裳;西山黎夢竹、張鐵柱、王宇航、呂曉婷、方森;東岳楚凌霄、蘇小萌、宋玲、趙剛、吳東楊;北江仇天、周影、李石巖、孫冰、趙炎……所有參賽者他們的‘魂之印記’,皆已烙印于此!”
奧古主教枯瘦的手指伸出,并未直接觸碰那些明信片,而是懸停在紙張上方幾厘米處。
他的指尖泛起一層極其微弱、幾乎不可見的灰白色光芒。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簽名——無論是程潯龍飛鳳舞的字跡,黎夢竹清雋飄逸的簽名,還是楚凌霄略顯花哨的筆觸,都仿佛活了過來!
簽名線條的墨跡深處,一絲絲極淡、極細微的、同樣呈灰白色的“氣息”被無聲無息地抽離出來,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迅速沒入奧古主教指尖的灰白光芒之中。
那些氣息,正是葉小小利用【攝魂師】的技能,在獲取簽名的瞬間,悄無聲息地從簽名者靈魂本源中剝離并附著在簽名上的“魂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