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疤（第1頁）

咸腥的海水灌入鼻腔，許沉在劇痛中醒來。艙門已經被撬開，渾濁的海水裹挾著柴油味涌入潛艇。那個長得像林詡的男人——現在他知道對方叫陳默，正用止血帶死死勒住他頭上的傷口。

別動！陳默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棉花，傷口見骨了。

許沉想說話，卻咳出一口血沫。記憶最后的畫面是律師倒在血泊中，而現在他們漂在一條地下河般的隧道里，潛艇卡在生銹的鐵柵欄前。

這是哪？

老城排水系統。陳默拽著他爬出潛艇，直通汽修廠后院。

隧道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記號，許沉借著陳默的手電光，看清那是各種日期和代號——最近的一個寫著林七，2023321，正是林詡轉學到東郊一中的日子。

他們用這條暗道運輸毒品。陳默踢開擋路的空針管，趙閻王控制著整個東郊的地下管網。

許沉的頭疼得像要裂開，但更痛的是那些被篡改的記憶。如果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不是母親，那他到底是誰？

律師說讓我找真正的老荊。

陳默突然停下，手電光照向前方拐角——墻上用紅漆畫著個巨大的7，下面堆著七個生銹的鐵盒。

我們到了。

鐵盒里是七套染血的童裝，每套上面別著名牌。許沉拿起最小的那件，胸口繡著林小七三個字，布料上還有淡淡的奶香味，仿佛主人昨天剛脫下。

林家的七個孩子。陳默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十五年前那晚，趙閻王殺了六個，最小的妹妹下落不明。

許沉突然想起程小雨腰間的銀色手槍，槍柄上似乎刻著什么花紋。當時光線太暗，但現在回憶起來，那分明是朵荊棘玫瑰。

程小雨是

不知道。陳默打斷他，在這件事上，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隧道盡頭是扇銹死的鐵門，上面掛著重鎖。陳默從鞋跟里取出根鐵絲，三兩下就撬開了。門后是間簡陋的地下室，墻上貼記發黃的報紙剪報，全部是關于十五年前林家滅門案的報道。

老荊？許沉試探著喊道。

角落里傳來金屬碰撞聲。一個佝僂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月光從頭頂的排水口漏下來，照在那人臉上——是青藤巷見過的獨眼老人！但此刻他的另一只眼也完好無損，只是布記血絲。

你沒死許沉后退半步。

死的那個是我雙胞胎弟弟。老人聲音嘶啞，他替我守了十五年秘密。獨眼里突然涌出淚水，許沉，你長得真像你母親。

許沉如遭雷擊。老人顫巍巍地從懷中掏出張照片：年輕的林家夫婦站在庭院里，女主人懷里抱著嬰兒，而保姆站在一旁——正是許沉記憶中的母親！

你是林家

管家，荊伯。老人扯開衣領，露出和林詡一模一樣的l形疤痕，也是林七的教父。

陳默突然咳嗽起來，血沫濺到墻上。許沉這才發現他后背有個槍傷，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衣服。

你中槍了！

汽修廠那晚。陳默勉強笑笑，不礙事

荊伯從柜子里取出醫藥箱，手法嫻熟地給陳默處理傷口：趙閻王發現你是臥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