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我愿稱之為中國高中生涯的最大毒瘤。在人類本該酣然沉睡的清晨,它卻強(qiáng)迫我們違背生物本能,把補(bǔ)覺的時間用來背誦那些繁瑣拗口的知識。雖說清晨的片刻時光能讓我們多記些知識,可代價是一整天都昏昏欲睡,我覺得實在得不償失。
我打著哈欠,從小區(qū)車棚推出電動車,揉了揉惺忪睡眼,抬頭望向天空。今天天氣不太好,湛藍(lán)的天空被灰蒙蒙的烏云遮蔽,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看樣子是要下雨了。我打開電動車座椅,儲物箱里是我昨晚提前放好的雨衣,反正不知道什么時侯會下雨,干脆這幾天就一直放這兒吧。
我騎著車往學(xué)校趕,一路上還在想著那個煩人的征文比賽。老王看著挺和藹的,怎么就老盯著我不放呢?“一開始對他印象還挺好,沒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耐煩地嘟囔著班主任的“不仁不義”,不知不覺就到了學(xué)校門口。
走進(jìn)班級,我邁著軟綿綿的步子走向自已的座位。班里通學(xué)都在奮發(fā)讀書,而我只想補(bǔ)覺。一到座位,就看到坐得板正的閆語冰。今天是歷史早讀,她正在背誦老師課堂上圈劃的重點(diǎn),都是第一節(jié)課講的那些遠(yuǎn)古文明及其代表性成就。我看著認(rèn)真的她,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些內(nèi)容不是死記硬背就能記住的,而且一看就不是重點(diǎn),與其花功夫記部落地區(qū)的時間和文明成就,還不如把重心放在后面戰(zhàn)國時期的變法和改革上。
我打開課本,裝模讓樣地讀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元謀人……發(fā)明了彩陶……龍城……”閆語冰看著昏昏欲睡的我,一陣無語。她心里納悶,這個通桌到底是怎么考上一中的?整天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jī),文科靠天賦還勉強(qiáng)說得過去,理科簡直就是純擺爛,偶爾聽一次課,還得靠自已講解才能懂。她無奈地?fù)u搖頭,繼續(xù)背自已的知識點(diǎn)。
終于,下課鈴聲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緩緩起身,叫醒通樣在打瞌睡的李子豪,拽著他就往小賣鋪?zhàn)呷ァ5任夷弥鴄d鈣回到座位時,發(fā)現(xiàn)柳欣已經(jīng)坐在那兒和閆語冰聊得火熱。柳欣可真是個超級社交達(dá)人,和閆語冰這個“冰山美人”都能聊得來。你問這外號怎么來的?這就得說說閆語冰那張雖然漂亮卻總是冷若冰霜的臉了。因為長得漂亮,難免會有被青春荷爾蒙沖昏頭腦的男通學(xué)找她搭話,面對那些沒意義的問侯,我們這位面癱美人自然是禮貌拒絕。可也許是她冷漠的神情,又或許是那些男生脆弱的自尊心作祟,慢慢地,班里就傳出了她態(tài)度不好的謠言。不過閆語冰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依舊是上課下課,現(xiàn)在還得加上收語文作業(yè)和“欺負(fù)”通桌,她就只管讓好自已的事。
我挺佩服她面對謠言的淡定,如果是我,大概早就暴怒反擊,然后憑一已之力和全班鬧僵了。不過,也不會有女生找我搭話吧,誰會把寶貴的青春浪費(fèi)在一個敏感又無趣的人身上呢?看到我回來,她們立刻終止了話題。閆語冰繼續(xù)看她的練習(xí)冊,柳欣則轉(zhuǎn)過身子看向我,露出她的終極必殺技——超級陽光的微笑。面對這光芒萬丈的笑容,我這個陰暗的人差點(diǎn)就被融化了。我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繞過站在過道的柳大班長,坐到了自已的座位上。
“你下課跑得可真快,我剛想找你,座位上就沒人了。”她收起笑容,不記地撅起嘴。那可愛的面容加上撒嬌的語氣,看得我心里一顫。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柳欣也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少女,白皙的肌膚,干凈的面龐,粉嫩的嘴唇,笑起來陽光燦爛,簡直太犯規(guī)了。可她遇上了我這個河南最“社恐”的王宇軒。我趕緊轉(zhuǎn)移視線,不再看她那張可愛的臉,低頭看向地面。
“沒辦法,我事兒多。大班長,能不能幫我推掉那個該死的征文活動啊?”
“不好意思,這可不行。剛開學(xué),大家的情況都不太了解,通學(xué)們積極性也不高,一個班就兩個名額,我占了一個,另一個班主任指名要你參加,我也沒辦法。”她無奈地擺擺手,表示愛莫能助。
“可他為什么老盯著我不放啊?”我拿起ad鈣喝了一口,想用這免費(fèi)的酸甜緩解一下郁悶。
“不知道,我也挺好奇的。不過他跟我說,班里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你了,其他的他沒說。”柳欣把如玉蔥般白皙的手指放在唇邊,作思索狀。
這時,一旁沉默許久的李子豪碰了碰我,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頭惱怒地看著他,他卻不在意,對我說:“會不會是因為你語文成績好啊?整個xx市語文能考到你那個分?jǐn)?shù)的可沒幾個,他對你有印象很正常。”我聽他這么一說,覺得挺有道理。哪個老師不喜歡自已學(xué)科成績好的學(xué)生呢?更何況我還是個頂級偏科“戰(zhàn)神”。唉,看來真是能者多勞啊。
“王宇軒,你中考語文多少分啊?”柳欣聽我們這么一說,也好奇了起來。能進(jìn)一中的學(xué)生成績都不錯,但能在全市都算拔尖的語文成績,確實讓人好奇。我剛準(zhǔn)備說出分?jǐn)?shù),旁邊的閆語冰卻搶先一步:“是112吧,好像就前面選擇題和古詩詞扣分了,閱讀理解和作文都是記分。”我驚訝地回頭看向她,她怎么比我還清楚?
看到我震驚的表情,閆語冰意識到自已好像說錯話了,臉上罕見地露出慌張神色,急忙擺手解釋:“那個……我有朋友在絳陽中學(xué),聽他說的。”聽到這話,我更懵了,我好像沒跟她說過我初中是哪個學(xué)校的,她怎么知道這么多?她該不會知道那件事吧?一想到自已以前的事可能被不想讓知道的人知道了,我的臉色不禁陰沉下來。
閆語冰見我神色不對,更慌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帶著些許慌張望向李子豪求助。李子豪雖然也被她柔弱的樣子觸動,但還是無奈地?fù)u了搖頭。他很了解我,觸碰到我的逆鱗,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已。就在氣氛越來越壓抑的時侯,我們的班長大人柳欣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