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箏和傅凌鶴在墨家逗留了半個小時。
他們都想留她在家吃個飯再走,可云箏還是婉拒了。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暖陽已經浸透了天際線。
云箏能感覺到傅凌鶴的呼吸噴在她頸側,溫熱卻帶著不規則的頻率。
男人像只受傷的野獸般緊貼著她,右手臂橫在她腰間,力道大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松一點……”她輕聲抗議,手指撫上他緊繃的小臂,“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全,別一會兒又崩開了!”
“還是說……傅先生,不想出院了?想在a國多待一段時間?”
傅凌鶴聞言反而收得更緊,鼻尖抵在她耳后深深吸氣。
云箏能聞到他身上混雜著平日里用慣了的木質香,還有從墨家帶出來的那縷紫藤花香。
車內的氣氛凝滯得令人窒息,司機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后座的祖宗。
云箏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他肩上輕拍,像在安撫炸毛的大型犬。
她正想開口說點什么,突然感到頸側一濕。
傅凌鶴的睫毛掃過她皮膚,帶著可疑的潮意。
”我是不是很自私?”他悶悶地出聲,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云箏被他這沒由來的話惹得心頭一跳,轉頭去看他。
傅凌鶴卻固執地把臉埋在她肩窩,只露出泛紅的耳尖。
”停車!”沒等她回答,傅凌鶴突然抬頭對司機喝道。
邁巴赫猛地剎在路邊,驚起一群棲息的麻雀。
傅凌鶴終于松開鉗制,卻轉而捧住她的臉。
云箏這才看清他眼底的血絲。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顴骨,力道時輕時重。
”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他聲音繃得像拉滿的弓弦,”他們是你的血親……”
暮色透過車窗在他側臉投下斑駁光影,額頭上那到隱沒在發縫里的傷若隱若現。
云箏注意到他下唇有一處新鮮的咬痕,想必是方才強忍情緒時自己弄的。
”傅凌鶴。”她按住他顫抖的手腕,”你到底……”
”傅家和墨家的仇不該成為你的枷鎖,我和你任他們之間沒有沖突。”
他突然打斷,語速快得反常,”如果我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
男人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我不配當你丈夫。”
這句話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云箏心臟發疼。
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只有17歲記憶的男人,竟一直在用超越他當前心智的方式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