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咽了咽口水,只覺得他那陰惻惻的眸光,太過銳利,就好像看透了她。
讓人不寒而栗。
她定了定心神,內心堅定地告訴自己,她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裴司堰的事,他也不會把自己怎么樣。就算他發現了任何異常,她也要堅決抵賴,絕不認賬。
竇文漪故作淡然,擠出來一絲笑意,“二哥,好久不見,你什么時候回天寧城的?你們有正事要談,我就不打擾了。”
竇如璋十分熱情,“四妹妹,你別急。二哥還沒有恭喜你,那個,咳,我這次回來帶了好些地方特產,你若是得空,我明日就送到東宮,給你嘗嘗鮮?”
竇文漪眸光游離,瞟了一眼裴司堰,“殿下身子不好,不喜有人打攪,改日我回竇家拿便是。”
竇如璋扶額,似有些遺憾,“是我考慮不周了。”
竇文漪背脊竄著涼意,“二哥,東宮事物繁雜,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撂下這句,她就好像火燒眉毛,兩步三步沖下了樓梯,一陣風似的逃離了現場。
直到上了馬車,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方才太驚險了。萬幸,裴司堰并未看到她和沈硯舟獨處一室,待她回去,還得好好想想說辭,補救一番。
否則,裴司堰怕要撕了她!
竇文漪回去的路上,特意讓馬車去了西市,果然原本只有十來家糧鋪的街道上,憑空多出了二十多家,而買米的人驟減。
翠枝從街頭那邊跑了回來,有些興奮,“姑娘,我剛才已經問了,現在米價只要一百文一石了。那人聽說我要買糧,還說可以給我優惠,說不定米價還要跌呢。”
“太好了。”竇文漪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次糧荒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那就意味著枉死的災民也會減少。
也不知道裴司堰和竇如璋有什么好談的。
和她料想的一樣,‘殷從儉’和竇如璋確實只簡單聊了一會就散場了。
朝華殿。
殷從儉面色沮喪,嘆了口氣,“顧梓驍心思狡詐,相當謹慎,很難找到把柄。而且那些沉船都處理干凈了,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實在有些難度。刑部那群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這么多糧商涌進天寧城,他們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讓我最想不通的是,刑部尚書沈謹怎么就突然彈劾睿王了?此舉不痛不癢,到底是為何?還把自己折進去了,他不會是老糊涂了吧?”
裴司堰面帶倦色,他揉了揉太陽穴,這幾日連軸轉,他著實有些累了。
“當初,糧倉的事已經連累到譚家,如果再往下查,又會查到誰的頭上?”
“難道是睿王?”
裴司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沈尚書在這個節骨眼上彈劾,看似出了昏招,實則是激流勇退。他被關在里面,如何能插手糧倉的案子?”
說到此處,他不禁有些佩服沈硯舟來,他確實極為擅長揣摩圣心。
世家大族們都以為他會因霉米的事上奏章,結果他還真的使出神來之筆。
那日,他頂著幾朵梅花到崇政殿覲見,穆宗皇帝見到他頭上的梅花,就打趣了幾句,自然就把話題扯到了梅花上。
國師當時也在場,笑道,“要說賞梅,還要數瓊林苑的梅花最是漂亮,壯觀。”
沈硯舟連連點頭道,“瓊林苑梅花乃是一絕,最難得的是里面還有溫泉。”
幾句話,就勾起了穆宗皇帝的興致,“賞梅、泡溫泉、確實都是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