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
“奴婢雖未親眼見到那毒箭矢,卻能從這血的氣味和顏色還有這位夫人的癥狀分辨出來,中的極有可能是烏頭堿,也就是咱們靺鞨所稱的狼毒。”
“此毒毒性甚大,若不趕緊服解藥下去,今夜傷口便會潰爛流膿,接下來會高熱不退,而后數日毒素會逐漸侵入骨髓,不出半月人定生生疼死。”
“真是撞了大邪!咱們閣府近日究竟是怎么了!先是叔弟被傷了腿,今日又是這個!這不會是有人在暗中”
蒲察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女府醫截斷了,“翁主慎言。”
蒲察往四下瞧了一眼,眉頭緊蹙,這才轉了話題,“只是若叫榮國公府知道他們嫡少夫人在我們閣府替我擋了一箭,還是毒箭,豈不是欠他們一個大人情!當真是個麻煩!”
女府醫微微一頓,“那翁主的意思是不救?”
蒲察嘆了口氣,手頭的帕子不禁捏緊幾分,“怎能不救?今日那么多人都瞧見是她替我擋的箭,
若是不救,人一死,得罪榮國公府事小,那幫朝臣們說咱們閣府不拿人命當回事兒事就又大了,
如今朝中多少人覬覦著我那老公公和叔弟在萬歲爺跟前的地位,他們巴不得趕緊找個由頭將他父子三人一一罷官下獄呢。”
“罷了,看在這蔣鐘氏也是險些替我死了一回的份兒上,我也就可憐可憐她。”
“同她拉近距離也是有好處的,日后讓榮國公府和那她那位中丞父親替咱們閣府辦事也就更好說了。”
話罷,蒲察撇女府醫一眼,“你瞧著給她治吧。”而后回身往大屋走。
女府醫淺笑,跟著往回走,“好,那奴婢這就讓廚房熬些甘草綠豆湯來,再去拿一些個護心丹來叫她這幾日服著,這會兒,奴婢再用銀針給她封穴,將那毒往出逼(和諧)一(和諧)逼,這毒也就差不多解了,
如此,雖也會有些身子乏軟的后遺之癥,可平素吃上些藥好好將養著,也就不大要緊了。”
服了湯,又被府醫將毒往出逼了些許,鐘儀這才頓感身上沒那么綿軟了。
“今兒可真是叫我過意不去,原是請了你來吃茶的,卻叫你替我擋了災,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往后啊,你就是我親妹妹了”
“是啊,蔣少夫人,今日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這大兒媳只怕是沒命下那蘭臺了,
你回去可好好將養著身子,這幾日,我便同我這大兒媳挑個好日子上門給你謝禮去,你可千萬別拒,你若拒了,我們閣府的臉面便沒地兒擱了。”
鐘儀心顫,這話說的可真是夠體面的
不過什么多虧了她……她根本沒想替她擋箭啊……只是被一記黑手給推了出去,這才陰差陽錯……唉算了,解釋這些又做什么呢……
若煞有介事的解釋開來,又不免得讓眼前二位多想她是不是要急于同她們閣府撇清干系……
如此,鐘儀躺在榻上,看著坐在榻前的蒲察翁主和一旁貴氣逼人的婦人,只得若無其事地露了個笑。
坐在蒲察邊上的便是其婆母,也就是內閣首輔韓汲的正妻京兆韋氏。
這韋氏鐘儀也是曾聽說過的。
韋氏乃京兆望族,其族冠冕相襲,出宰相十二人。
因母家和夫家皆家世不凡,自己生養的兩個兒子又都出息的很,大兒子翰玄清為翰林院大學士,二兒子翰玄暉為南直隸巡撫,故而這韋氏從來都是趾高氣昂。
碰巧這蒲察翁主亦同樣冷傲,京中人都說這婆媳二人性情極像,是天定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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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
畢竟毒素在體內竄了一遭,饒是經了一番醫治,面色還是泛了白,加之鐘儀身子骨本就瘦削,躺在那兒,人愈發顯得孱弱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