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居的河蝦都是當天新鮮的。
半指大的活蝦,直接下鍋炒,蝦殼瞬間變成紅色的透明狀,一眼就能窺見里面雪白的蝦肉。
撒上一把椒鹽,再放入翠綠的韭菜段,色香味俱全。
店里小二將炒河蝦端上來的時候,熱氣騰騰,香味正盛。
絲絲縷縷地飄進鼻子里,讓人垂涎。
可此時,整個雅間卻被一層微妙的氣氛籠著,誰都沒對那盤河蝦展現出多高的食欲。
云歲晚看著崔玉芳,“那芳姨娘呢?是否有什么想要主動和我說的?”
崔玉芳聽得一驚,半晌之后卻釋然一笑,“是,大姑娘被送去莊子時我便知道秦霜的打算。這些年,秦霜做的事情大多我也都知曉。”
云歲晚臉上的笑意隱去,露出一層冷色,“所以秦霜給我母親下藥的事情你是不是也都知道?”
此話一出,云妙凌和云景俞都驚訝不已。
崔玉芳眼神黯了下來,“這事我確實一早就知道,當初秦霜忙著要將太太的園子做成佛堂我就覺得奇怪。后來我無意聽到她和工匠說能不能將院里那棵槐樹挪走,可工匠說大樹根深蒂固,連根拔起這連著好幾處園子都要波及,這才沒動。”
“我覺得蹊蹺,趁著沒人的時候去看過,發現了那槐樹根系很奇怪,割了一段去問大夫才知道由于常年的浸泡,那槐樹根已經染了劇毒,且已經有腐朽之狀。”
“你既然早知道為何不告訴我?”云歲晚眼里滿是疑惑。
崔玉芳搖搖頭,“那個時候俞哥兒還不大,秦霜又將老爺哄得服服帖帖,我,我沒有實際證據,所以不敢戳破這一切。而我一直不愿告訴你也是怕你以卵擊石,太太已經走了,你知道了又如何?她應該是希望你過得順遂。”
“只是這事兒終究是我對不起太太,大姑娘,你要怪我我無話可說。”
云歲晚無力地往椅背上一靠,“母親冤死,做女兒的不能替她申冤,我又如何能順遂?”
云妙凌拿水過來,“好了,晚晚,都過去了,沒事了,如今秦霜遭了報應,你母親此刻也可以安息了。”
云歲晚垂眸下去,隱忍著哭出聲,好半天才止住。
她看向崔玉芳,“那芳姨娘覺得云月如知道秦霜害我母親這事兒嗎?”
崔玉芳一愣,“這個我不確定,但七姑娘行事是秦霜一手教導出來的,這耳濡目染,恐怕——”
云歲晚心下了然,只怕云月如就算沒有真正參與進來,只怕也是知道此事的。
知道卻沒有阻攔,這與同謀又有何異?
云歲晚眼神深邃起來,“對了,先前那位姨娘?”
崔玉芳一愣,隨即道:“大姑娘是也有懷疑嗎?我聽人說過,那位姨娘死后身上多處淤青,我估計并非正常死亡。”
云歲晚冷笑出聲,“從前我只以為秦霜這人嫉妒、市井、貪財、自私,如今才知她心狠手辣,心思深沉,當真是我小看她了。”
說罷看向崔玉芳,“若是猜得沒錯,芳姨娘的病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