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推測,他的陰謀是……”副將一字一句道,“毀滅大玄!”
將軍愣神片刻,旋即滿臉無奈,笑著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這根本就不可能嘛!哪個君王會想毀掉自己的國家?即便是昏庸無能或暴戾跋扈的君王,也只會出于自身問題或能力不足導致國家被毀,但絕不會想著自己把自己的國家毀掉。”
“他會!”副將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
將軍無語了,擺擺手道:“行了,你還是去歇著吧,別胡思亂想了。”
“將軍請聽屬下細說,”副將認真道,“請問將軍,若您是一國之君,手中有一個敵對國的太子作為人質,您會怎么做?”
將軍回答:“當然是利用這個重要人質爭取最大的利益,不僅可以作為對敵國的重要挾制,令敵國投鼠忌器,還可以讓敵國割讓領土城池之類,好處說都說不完。”
副將道:“沒錯,連咱們這種武夫都能想到,可蕭啟棣呢?他怎么做的?”
將軍眉頭微皺,“君上突然將宇國太子斬首一事,確實是……難以理解。”
“蕭啟棣不僅將宇國太子斬首,還把來談判的宇國使臣也砍了!”副將繼續道,“甚至還讓人帶著兩個人頭回了宇國!將軍難道就不覺得,這都是在故意激怒宇國,確保挑起兩國之間的大戰嗎?而且他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宇國必會跟咱們大玄不死不休!絕無和談的可能了!”
將軍略作思索,“大概……這就是君上的目的?他就是想跟宇國來一場生死之戰,把事情做得這么絕,便可自斷后路,我猜這應該是為了讓朝堂中那些不想打仗的大臣也無從阻攔吧?我曾聽說,朝堂里有一部分大臣一直都還想著跟宇國冰釋前嫌化敵為友吶。”
副將馬上問:“好,就算這一點勉強說得通,那么蕭啟棣調動咱十萬大軍,咱們被要求輕裝急行不說,就連后勤糧草補給都沒給準備,這又是為何?”
“這……”將軍眉頭越皺越緊,想了想,只能搖搖頭。
副將便說道:“大玄和宇國的存亡之戰已板上釘釘無可避免,而兩國接壤之地便是在這西屯關地區,不論咱們這邊是搶先進攻還是提前做好防守,也都繞不開此處,而此處偏僻荒蕪又恰逢干旱數月,咱們來了這邊也不可能獲得糧草支援……將軍您說,這是不是在有意削弱咱們的戰斗力?”
將軍臉色愈發不好看了,抿著嘴沉默不語。
副將繼續道:“咱們在如此情形下,根本不可能打贏宇國,到時候蕭啟棣便有理由持續往西屯關增兵,然后又用同樣的方式,削弱增援兵馬的戰斗力,足以把咱大玄幾十萬大軍通通耗盡!”
將軍眼神驚駭,“你的意思難道是,君上在幫宇國?”
說完這句話,他又趕緊搖頭否決了道:“不對不對,也說不通!那宇國君王只有一個獨子,君上怎會用把人太子給砍了的方式去幫他們?毫無道理嘛!”
“因為他也并非是在幫宇國,”副將篤定道,“他其實就是讓大玄和宇國兩敗俱傷,或者說——同歸于盡!便正符合屬下一開始所說的,毀掉大玄!宇國只是他用來達成此陰謀的工具!”
前因后果一頓梳理下來,幾乎完全符合副將的推測。
將軍越聽越是心驚肉跳,不過,雖然已經信了七八分,但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讓他想不通。
他來回踱步,沉著臉道:“你以上說的都很合理,但……也正如我一開始所說,這太玄乃是君上的國家,他為何要處心積慮將大玄摧毀?大玄沒了,對他只有壞處,可沒有半點好處啊!”
“他有!”副將繼續道,“坊間一直有傳言,蕭啟棣并非先王之子,有說他乃是司徒巍與姜佩環的私生子,還有說他的生父另有其人,不過,從蕭啟棣處治了司徒巍一案來看,他是司徒巍私生子的傳言算是破了,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他的生父是除去玄國和宇國之外其他五個諸侯國乃至周邊蠻夷小國的人!”
“嘶……”將軍倒吸一口涼氣,瞳孔猛然縮緊,“你的意思是……”
副將抱拳,“相信分析到這里,將軍您也明白了,蕭啟棣極有可能是在按照他生父的安排,滅掉咱們大玄!若他生父是不包括宇國和玄國在內的另外中原五國之一的人,那么其目的自然是為了他們的國家除掉兩個對手。若他生父乃某個蠻夷小國之人,那便是為了攪亂中原乘虛而入,畢竟周邊蠻夷自上古便垂涎中原,他們奪我華夏大地、亡我華夏之種的賊心,從未消亡!”
一番話讓將軍后背直冒冷汗。
原本在一開始,聽到副將說蕭啟棣有陰謀,是想毀掉大玄的時候,他是一點都不信的。
可現在,種種跡象與推測都環環相扣無比合理。
他越想越是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