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達躬身入內,對著宇文昊恭敬行禮,臉色卻陰沉如水,“殿下,這喬念未免也太囂張了些!竟敢對殿下如此不敬!要不要屬下派人,給她點‘教訓’,讓她知道知道分寸?”
他的語氣里壓抑著怒火,顯然從未見過有人敢這般與他們尊貴的二皇子說話。
即便是已死的穆康盛,在世時也要對二殿下禮讓三分!
宇文昊冷眼如刀,剮了尤達一眼,聲音帶著冰碴:“教訓?你莫不是忘了,她背后站著的,是藥王谷。”
尤達眉頭緊鎖,顯出幾分不以為然:“區區一個藥王谷……”
話音未落,一只青瓷茶盞裹挾著勁風,狠狠砸碎在尤達腳邊的青石地上!“砰”的一聲脆響,鋒利的瓷片四散飛濺,其中一片深深扎進尤達的腳腕皮肉,鮮血瞬間洇濕了靴襪,刺痛讓他悶哼一聲,臉色驟變。
“區區?”宇文昊的聲音陰森得如同地府寒泉,“藥王谷留存于世三百余載,底蘊深不可測!歷任谷主哪一個不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物?你莫非忘了,當年沈墨是如何輕描淡寫,就廢了三皇叔的脊梁骨,讓他成了個只能癱在床上等死的廢人,連三年都沒熬過去?!”
當年,三皇叔只因一句酒后失言,便像破布娃娃般被沈墨隨手扔在地上,脊柱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宇文昊陰鷙的話語瞬間將尤達的記憶拉回那血腥而恐怖的一幕。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尤達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額角滲出冷汗,囂張氣焰蕩然無存。
他強忍腳腕劇痛,聲音發顫地低問:“那……殿下就由得那喬念,如此目中無人嗎?”
宇文昊沒有立刻回答。
他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眼底卻早已蓄滿了化不開的陰冷與算計,如同暗流洶涌的寒潭。
片刻,一絲詭譎的笑意緩緩爬上他的唇角,帶著令人心悸的玩味:“本皇子似乎……許久未見蕭衡了。”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玄色錦袍的下擺劃過地面,聲音陡然轉厲,“備馬,回府!”
不多時,宇文昊便踏入了二皇子府深處,屬于蕭衡的那方靜室。
剛一進門,一股混合著刺骨寒意與濃烈苦澀藥味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幾乎凍結了呼吸。
宇文昊英挺的眉頭厭惡地蹙起,往里走了兩步,眼前的景象讓他也微微一驚。
就見,蕭衡躺在錦被中,像一條離水的魚,在無形的砧板上劇烈地彈動、扭曲,每一次痙攣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咯咯”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自己撕裂。
灰敗的臉上青筋虬結,烏紫的嘴唇被牙齒咬破,滲出血絲。破碎而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地從他喉嚨深處擠出,每一個音節都浸滿了瀕死的絕望。
雖早已聽聞蕭衡的情況不妙,可親眼所見謀害是讓宇文昊心中震驚不少。
而沈越就站在床邊,身影如同狂風暴雨中搖曳的孤燈,早已不復平日的清俊溫雅。
汗水浸透的額發緊貼著蒼白的臉頰,嘴唇抿成一條毫無血色的直線,眼底布滿了駭人的紅血絲,眼神卻像釘子般死死釘在蕭衡身上。
只見他指尖快如閃電,夾著數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蕭衡周身十幾處生死大穴。
每一針落下的瞬間,蕭衡那瘋狂的抽搐會短暫地僵滯一瞬,針尾隨即劇烈震顫,發出細微卻尖銳的嗡鳴,仿佛在與那侵入骨髓、凍結血液的至寒之力進行著慘烈的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