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拿過一旁的干凈衣裳,替楚知熠穿上,這才道,“我從來都沒有懼怕過大哥,不管是殺牛的時候,還是你滿身是血走來的時候。我只會想,到底是獵殺過多少獵物,才能有這樣手起刀落的干脆,是殺過多少人,才會不在意自己滿身血跡?!?/p>
話說到這兒,喬念的心便也跟著抽了起來。
她努力深呼吸了兩下,方才讓自己能夠盡量平靜地開了口,“可你,明明是個王爺?!?/p>
是該高高在上,享受榮華富貴。
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出生入死,滿身是傷。
聽著喬念這番話,楚知熠的心便如同是被什么東西在輕輕撕撓著,說不上痛,卻異常難受。
戰爭殘酷,死傷在所難免。
誰都不能保證,一場戰事之中,到底誰會死,誰又能活。
他也一樣。
當盔甲被穿戴在身,腰間的長劍指向敵人時候,他清楚地知道,無數兵刃,也早已齊齊對準了他。
怕嗎?
身為將領,他身后是萬千靖國百姓,豈能言怕?
可,身為人,單單只是作為一個人,恐懼是最基本的情緒。
那滿身的傷,有的曾貫穿他的身體,有的曾令他腸子都露在了外頭。
痛嗎?
軍醫來上藥的時候,他連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可,就是痛的啊!
鮮血淋漓,深可見骨,怎么可能不痛?
但他是將領,是外頭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他怎能呼痛?
所有人都當他是銅皮鐵骨,覺得他戰無不勝,是英雄,是豪杰。
卻似乎,只有眼前這個眼眶微紅的女子,會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