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院長的手指捻起藥方一角,視線剛掃過前幾味藥材,眉頭就猛地擰成了疙瘩。他行醫(yī)二十余年,什么樣的方子沒見過?可眼前這張紙,簡直像個胡鬧的玩笑。
“當(dāng)歸配黃連,這是瀉火與溫補相沖;還有這地龍和附子,一個陰寒一個燥熱,更別提這生草烏,怎么能隨便用,這可是有毒的……”
他一邊念叨,一邊下意識地搖頭,“小林啊,不是我說你,這種方子怎么能隨便收著?怕是江湖騙子糊弄人的吧?”
林父臉上一陣發(fā)燙,正想附和幾句,卻見劉院長的聲音突然卡住了。
老院長的手指停在藥方中間,原本帶著輕視的眼神漸漸變了,疑惑爬上眉梢,緊接著是難以置信的錯愕。
他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紙面,手指在幾味“相克”的藥材上反復(fù)點戳,嘴里喃喃自語:“不對……不對……這味藥引經(jīng),這味制性……原來是反佐!用毒性藥材做藥引,逼出沉疴……”
他猛地抬頭,老花鏡都滑到了鼻尖,眼里閃著驚濤駭浪般的光:“這方子是誰開的?!”
“這……”林父被他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
“院長這難道不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方子嗎?”林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院長為何突然如此激動。
“快說!”劉院長抓起藥方,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這方子的配伍思路,簡直是神來之筆!看似雜亂無章,實則環(huán)環(huán)相扣,把‘通經(jīng)活絡(luò)’四個字用到了極致!我治了一輩子的疑難雜癥,居然沒見過這種手筆!”
他又低頭細看炮制方法和煎藥時辰,越看越心驚,最后長長舒了口氣,滿臉通紅地拍著桌子。
“妙!太妙了!簡直比教科書還精道!這哪是小孩子瞎寫的,這是活菩薩開的救命方啊!”
林母和林心語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劉院長的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這方子到底是誰開的?是哪位國醫(yī)圣手?我一定要登門拜訪!”
“是……是洛凡。”林心語小聲說。
“洛凡?”劉院長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有印象。
下一刻,劉院長突然像被雷劈中似的,猛地站直身體,手里的藥方“啪”地掉在桌上。
“你說誰?洛凡?!”他一把抓住林父的胳膊,聲音都在發(fā)顫。
“是不是那個洛氏集團的小少爺洛凡。”
林父看著幾乎瘋狂的院長,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劉院長后退了兩步,洛凡在江家的表現(xiàn)如今依然歷歷在目。
“江千月小姐的怪病,全國頂尖專家都束手無策,最后就是靠洛凡穩(wěn)住了病情!”劉院長激動得滿臉通紅。
“而且江湖上流傳的小神醫(yī),就是此人!”
他撿起藥方,像捧著圣旨似的小心翼翼撫平:“難怪……難怪有這般能耐!這方子要是流傳出去,能讓多少老中醫(yī)茅塞頓開啊!”
這下該輪到林父震驚了,他張了張嘴,好半天說不出話,江湖上關(guān)于小神醫(yī)的傳聞他早有耳聞,沒想到就是自己的女婿。
我的女婿是小神醫(yī)?
劉院長何許人也,說出此話來絕非空穴來風(fēng)。
劉院長小心翼翼地把藥方擺好,又掏出手機對著拍了好幾張:“我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下周便是省里的技術(shù)考核,說不定靠著這張方子可以順利晉升到省級醫(yī)院……”
送走還在激動不已的劉院長,林家客廳里一片死寂。
林心語摸著臉上的面紗,眼眶又熱了——原來他說的“一周恢復(fù)”,從來都不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