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真不覺得封林清凝做王姬是什么大事。
崔姒一個與燕家無關的女子都可以做王姬,享北燕公主之尊,林清凝身為燕家親戚,燕行川這位北燕王的表妹,做北燕王姬,也是合情合理。
再說了,若不是得林家拼死相護,燕行川早沒命了。
既然林清凝為了這事傷心,給她封一個就是了。
都是小事。
于是在花月離開之后,沈遂便去了一趟大帳,向燕行川提了此事。
燕行川臉瞬間就沉下來了。
他雖然心知林清凝小心思多,但不曾想,不過才兩日時間,就開始生事。
“此事絕無可能。”燕行川冷著一張臉拒絕。
“為何不能?”沈遂皺眉,很不贊同,“又不是冊封一個手掌實權的將軍,不過是一個虛名的王姬罷了,既然林娘子為此傷心,給她就是了。”
燕行川語氣平靜:“王姬在重山關出謀劃策,大敗姜紹,為北燕奪取重山關,此乃大功,故而才封賞了她。”
沈遂卻道:“王姬對北燕有功,可林家難不成就對北燕無功了嗎?”
“當初主上逃出,全靠林家相護,林家為此全族遭難,只余下林娘子一人,主上若是這點事情都不能讓林娘子如愿,林家全族上下,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燕行川勃然大怒,抓起手邊的茶盞砸在了地上:“滾!”
沈遂不躲不避,任由茶水濺在靴上,冷著一張臉繼續道:“而且主上此舉,實有忘恩負義之嫌,叫我們這些跟隨主上之人心寒。”
“再說,便是不為別人,看在世子的面上,主上也不該讓林娘子傷心,于公于私,請主上定奪。”
“定奪?”燕行川冷笑,“你同本王說這些,還說什么請本王定奪,不就是逼迫本王同意嗎?”
上一世,林清凝說要嫁給他,沈遂便是帶著那些人這樣逼他。
是,于情于理,是他燕家欠了林家的,是他燕行川欠林家的。
欠債還債,也是天經地義。
可是他們這些人怎么做的,要他拋棄與他相伴十幾年的妻子,娶林清凝為妻,去還這個債。
可崔姒憑什么受這個委屈,憑什么自己多年的丈夫變成了別人的,憑什么自己為了北燕嘔心瀝血十幾年,最后夫君登上帝位,皇后成了別人。
她成了天下笑柄。
燕行川心知自己有今日,全數是自己活該,也是自己該受的,畢竟當年那個決定,也是他做下的,要說錯,最大的錯最大的責任是他自己,他不想再去論沈遂這些人的錯。
可如今沈遂還敢再來一次,簡直是踩中了他的逆鱗。
是不是想逼在他再選一次?!
“你若是覺得寒心,盡管離去就是了,本王今日便將話放在這里了,你要走,本王絕不攔你。”燕行川語氣冰冷。
“滾出去,自己滾。”
沈遂一愣,一時間不敢置信:“主上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本王自然知道。”燕行川下顎緊繃,看向沈遂的目光凌厲冷然,“你既然對本王有那么多意見,覺得心寒,覺得本王不是你要效忠的君主,走就是了,本王不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