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川心想,上一世崔姒沒一巴掌將他扇出門去,也算是他幸運了。
所以這一世,他想明白了,公是公的,是他不能動的,但私的是他應得的,他不必那么大方。
崔姒聽了這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皺眉:“這不像你啊。”
以前的北燕王,是何等的慷慨大度,真的愛兵如子,但現在,他竟然有了私心,學了那公私分明的那一套。
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人都是會成長的。”燕行川倒是坦蕩,“以前我心中裝滿了報仇還有天下,我為北燕王,我的將士我的百姓都應是我的子民。”
所以他對他們毫不保留。
但如今他變了,他有了私心。
或許他真的不適合做一個君主。
“而如今我時常想的是,我的家在哪?”
他曾辜負妻子多年相伴扶持,他曾與孩子反目成仇,冷眼相對。
一個人,若是太過無私,傷害的,或是就是他自己的親人,他的福沒享受多少,倒是責任樁樁件件,卻要他們受。
“這幾日我也在想,你當年嫁給我的時候,是不是與嫁給江辭年一樣,對未來充滿期待,對我也充滿了期待,或許是,你那時候更加歡喜。”
她曾歡喜于,便是看了一場雪,也想到要與他共白頭。
只是他辜負了這樣好的開始。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他失望了,對他這個人沒什么期待,只是將他當成了那同舟共渡的人,一起走到成功的彼岸,然后各取所需。
她對他仍舊溫柔,事無巨細,讓他回家的時候安適,出去打仗的時候沒有后顧之憂。
若是沒有后來林清凝的事情,他們或許會這樣繼續走下去,一直到生命的終點。
或許能白頭到老。
但她或許希望,此生就此到頭了,下輩子不要再重逢了。
崔姒臉色微僵,咬了咬唇卻道:“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那是她第一次嫁人,嫁的還是身份尊貴、千好萬好的郎君,她對于那樁親事,怎么可能沒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