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神霄峰上本就沒住幾個人兒,以致于蟲鳴索索,哪怕是在冬日也是一片生機勃勃。
林憶自己動用靈力恢復傷勢,并且瞥了夜中鸮一眼。
“誰家師尊打弟子用狼牙棒的?還是極品靈器。”
夜中鸮則是美美品茶,昏黃的老目中多了幾分活氣兒,更有欣賞。
“為師生平七千年,帶過不計其數的弟子門生,你是第一個挨打卻一聲不吭的。”
“咳,弟子皮糙肉厚。”林憶起身,皮外傷而已,老頭兒果然不會真往死打自己。
疼確實是疼,但…就這?!就這?!!
“那下次你再胡作非為,為師用道器打你。”
“那還是算了吧…”林憶笑呵呵起身給夜中鸮溫茶,只一年不到,夜中鸮身上的死氣便更濃郁了幾分。
看來,師尊的壽盡之日也快到了。
可看他怡然自得,泰然自若的樣子,莫說修士,世間幾人面對死亡能保持這般心態?
“你們去了妖族,此一行中一共五人,倒是滄鴻宗首席弟子以及大天驕隕落,這兩個小家伙兒和天策又看了過節,他們的隕落,是你的手筆吧。”
夜中鸮品著茶:“一日之間,伙同你們的滄鴻宗趙姓小修成了滄鴻首席,滄鴻宗對于兩個隕落的天驕絕口不提,嘖,好手段。”
夜中鸮和祁家供奉看上去關系莫逆,否則那供奉也不能動用祁家的力量做神霄宗的私活兒。
他知道這些,不奇怪。
林憶笑而不語,夜中鸮也沒多問,只是好奇道:“你們去了妖族何處?”
“葬妖谷,其中有一秘境,乃是楚道友先前和滄鴻宗陸遠山一同探得。”
“秘境中,有道門古修之墓,此大能前輩以肉身鎮壓葬妖谷,以致于葬妖谷中邪祟不得為禍世間。”
“但那道門前輩的肉身卻被污穢之氣尸妖化,殘魂也被污濁。弟子送了前輩一程,也得了些許機緣。”
林憶老老實實的說著,順便拿出了那道門古修留下的遺物。
夜中鸮目色一凝,起身整了整衣袍,鄭重的對著道門古修的遺物行禮。
他沒多說什么,只是久久的注視著那些遺物。
良久,夜中鸮這才抬頭,林憶分明看到了他老目中的黯然。
“為師,如今唯你這么一個弟子了,為師也想傳下道統,之后你若無事,便留在此間吧。”
林憶指尖微微顫了一下:“弟子,尊令。”
夜中鸮沒有質問林憶為什么會去那般危險的地方,也沒什么責怪之色,或許他只是想著,在最后這些年,自己無妻無子的他膝下應該有一個弟子。
又或者,他自知生靈哪兒有不滅之理,他也希望自己走后,能如那道門古修一般,有人能w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