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船上的人讓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
站在船頭的,不再是金發(fā)碧眼的番夷。
而是兩個大周人。
一個,是那個斷了一只手,如今用一只閃著金屬寒光的鐵鉤代替了左手的,黃金臺。
另一個,則是那個失蹤已久,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逃出關(guān)外的,前傀儡皇帝,趙德昭。
此刻的趙德昭,身上穿著一件裁剪合體的西式禮服,臉上非但沒有絲毫亡國之君的頹喪,反而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和報復(fù)性的快感。
小船,停在了港口之外。
趙德昭拿起一個同樣的鐵皮喇叭,對著碼頭上的陳凱旋,用一種尖利而扭曲的聲音,瘋狂地叫囂起來。
“陳凱旋!你這個亂臣賊子!看到朕,是不是很意外啊!”
“朕,現(xiàn)在是偉大女王陛下親封的‘東海親王’!這支無敵的艦隊,現(xiàn)在,全都聽朕的號令!”
黃金臺站在他的身旁,用那只鐵鉤,指著陳凱旋,陰冷地笑道:“陳凱旋,你毀了我們的神教,殺了我們的使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趙德昭搶過話頭,繼續(xù)狂喊。
“陳凱旋,朕念在你曾是我大周臣子的份上,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
“立刻,獻(xiàn)出你從皇陵里偷走的國璽,自縛雙手,跪迎王師!朕,可以向女王陛下求情,留你一個全尸!”
“否則,”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怨毒,“三日之后,朕的艦隊,將把你的登州港,連同你身后的這座城,從這片土地上,徹底抹去!”
碼頭之上,面對趙德昭的瘋狂叫囂,陳凱旋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好似根本沒有聽到那番關(guān)乎一城生死的最后通牒。
他只是轉(zhuǎn)過身,對身旁的贏威,用一種平淡到近乎閑聊的語氣說道:“天色不早了,將士們和百姓們都受驚了。去,傳我的令,在碼頭上,擺開流水席。”
贏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先生,您是說……擺宴?”
“對。”陳凱旋點了點頭,“把軍中最好的酒,最好的肉,都拿出來。讓城里所有的廚子,都到這里來。我要讓登州的軍民,今日,不醉不歸。”
“還有,”他補(bǔ)充道,“把我們繳獲的那些‘福壽膏’,堆在最顯眼的地方。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這群番夷,想拿什么東西,來換我們大周的錦繡河山。”
命令傳下,整個碼頭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