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嘆了口氣沒管床上睡得正香的人,轉而脫下外套跑去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出來后熟練地從柜子上拿來醫療箱,湊到泊跟前進行例行檢查。
完全不顧對方會不會被自己吵醒,該掀被掀被該抬手抬手該扎針扎針,一邊動作不停,一邊還時不時往筆記本上記錄檢測數據和詳細資料。
在泊終于被折騰醒,趕蚊子似得揮開他的手時被羅一把扣住手腕,避免抽血的皮管被過大的動作掙扎開,嘴上還不咸不淡地打招呼。
“醒了就別動,把血弄到被子上的話就給我連人帶被子一起滾出去。”
還懵著的泊在聽到好友的無情發言之后立馬清醒了,把被子往上扯了一點遮住半張臉,只露出摻著水霧有些委屈的眼睛眨巴著看他,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好過分。”
被控訴的人惡劣地咧了咧嘴角,垂著眼看他。
“你應得的。”
泊無聲地眨眨眼,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寫滿陰翳的臉,反應過來,顯然是因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到對方了。
“羅生氣了?”
后者冷笑一聲,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聲音懶洋洋的,就像是鈍刀子割肉,讓人渾身難受。
“生氣?我為什么生氣?某人一聲不吭跑去四皇的地盤玩得那么開心電話都懶得接一個,正好我樂得清閑不需要管那些多余的破事——高興還來不及,又怎么會生氣。”
得,就是生氣了,看樣子還是一時半會兒哄不好的那種。
泊非常熟練得果斷。
“對不起,泊知道錯了。”
聽起來有種虛心接受堅決不改的可惡感。
羅咬牙。
“不不,你怎么會錯呢,錯的是我才對。畢竟是我沒有提前了解你的行蹤,還那么沒眼力見地給你打電話,打擾到你真是萬分抱歉。”
他大概是真的氣極了,手上的動作都不自覺加重了力道,捏著針把的指尖用力得發白,骨節分明線條生硬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法穩當卻也粗暴,抽出的時候還帶了幾滴血水。
泊收斂了想要蒙混過關的僥幸心理,抿著唇看向傷口的位置,本就冷白的膚色在有些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更加蒼白。
他避開了旁人捏著止血棉球伸過來的手,往上抬了抬,將傷口處滲出的那抹血色朝對方的臉靠近了些。
明明是面無表情此刻烙印在羅眼中的卻是無法磨滅的委屈,就連毫無情緒聲音都一字一音得敲進耳朵,讓人下意識收斂怒意,垂眸對上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睛。
“好痛。”
明明知道對方根本沒有痛覺神經,呼痛只是為了讓他心軟,但還是放棄了想要擠壓傷口的惡念,他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輕柔地拿棉球吸試手背上的血珠。
計謀得逞的泊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心情愉悅地扯了扯嘴角,像個游戲獲勝狡猾的小貓,無形中歡快晃動的尾巴卻在下一秒被無情捏住。
“說吧,這次又是來做什么。別用想我了那套糊弄過去,你最好想好了再開口。”
被戳中心思的敗北小貓咂巴了一下嘴,無趣得抽回手默默縮回被窩里。
羅瞥了他一眼,哼笑一聲,開始收拾醫療箱。
“又是因為害怕被白胡子大叔罵所以找我當擋箭牌?之前也就算了,這次指望我不跟著一起罵你都是我寬容大度。”
泊沒有吭聲,將自己完全陷進綿軟的床鋪和被褥之中,安靜地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
“沒有明顯外傷,也沒有內傷,連簡單的中毒都沒有,倒是糖分攝入量高了不少,看來這段時間的待遇不錯嘛,怎么,bigo的點心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