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的時候就能見到它了。”
條野采菊離門走遠了兩步,防備著副隊長對房門的暴力破拆,“……是真正的狐貍?”
“不是。”
條野采菊掛斷電話的同時,扎著側馬尾的獵犬副隊長破門而入,神情好似佛寺怒相,令人見之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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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那條消息,山內響正襟危坐,將太刀平放于膝蓋上,做了個深呼吸。
公交車來到下一站,沒停。等在站臺上的人也好似完全沒看到這輛正在駛入站點的公交車,心急如焚地等待著歸家的機會。
公交車內的乘客不多,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有的單獨坐一排座,也有二人相伴出行的。
坐在最后一排的唯有山內響一人。
拇指推開刀鐔,露出一小截銀白的刀刃,在公交車頂上反射出一道白光。
車輛經過一段顛簸路段,坐在他前面兩排的男人腿上放著一個公文包,在這段路上被顛得從腿上掉了下去。公文包的表面老舊,皮革不夠光亮,也沒拉拉鏈,從公文包里掉出一顆果皮皺著一團,形似大腦皮層的蘋果,大小是成年人手掌的一半多一點。
蘋果掉到車廂中間,“咚”的一聲,聲音沉悶,似乎在嘲笑山內響的無能。
車輛繼續前進,駛出市區,朝著與山內響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前行。
早該停下滾動,被公文包主人拿回的壞蘋果,像被絲線牽引,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繼續向后滾來,一直滾到山內響腳邊。
無需多言。
手起刀落,詭譎的蘋果在山內響眼前被一分為二,露出內里腐爛的果肉。兩步上前,他碼出一排三張符咒,倏地被刀劍吸收掉,然后踹出兩腳,把被切成兩半的蘋果蹬飛到車頭。
捅穿老舊的公文包,污穢不堪的血液似小噴泉般從破口處噴涌而出,以極快的速度在車內積聚起一層。
太刀在狹小的空間難以發揮本來的威力,他后退兩步,在刀尖掛上一張符咒,用力插入腳下的車體,將不知何物的血液抵擋在半米之外。
公文包好似連接了血池,黑紅的血液不知疲倦的涌出,獨留山內響腳下一處干凈之所。血液平面漸漸升高,已經浸shi了乘客的鞋襪和褲腿,并且還在上升,好似最終要吞沒整輛公交車。
山內響心里藏著事,就連火燒眉毛的危機都不能讓他全心全意對付盯上他的惡妖。
他呼出一口氣,在腦子里比對著今井給他提出的解決之法,一邊懸空碼出幾張符咒。
血液流淌的速度越來越快,像人一樣焦躁不安,接著如同海浪一樣卷起又重重拍下,但仍是被符咒攔在安全距離之外。層層波瀾般的銀光以插入車體的刀為中心向四周蕩開,從污血中生長出的烏黑枯藤被震得節節碎裂。
從后排開始,山內響舉著刀觀察每一個乘客。面色蒼白的男人,但筋脈顏色突出得像是刻意著墨重繪過;白發蒼蒼的年長者垂著頭,出氣多,進氣少,他半蹲下,觀察老者的臉,那張被歲月洗禮的臉上,眼中只剩眼白。
其余乘客與這樣的狀態沒什么區別,生命力在被不斷抽離。
越是朝前走,符咒上出現的裂縫越是密集,似乎再挪動半步,符咒就會徹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