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有想掛斷電話的沖動。
“白蘭的計劃就像我的監視令一樣,沒有正式啟動,但如果我們的計劃最終還是失敗,這個世界的我沒辦法從死亡的邊緣逃開。到時候記得每年帶一束向日葵去給我掃墓。”
平靜的嗓音讓人聽得無端生出一腔無處發泄的火。
“我沒有很喜歡的花,想讓你帶向日葵給我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坂口會考慮很多因素,所以我猜他沒有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當做他的論據。”
“你學不會閉嘴的話,就把自己打暈過去。我不想在正要休息的時候還得聽你給你的遺囑作補充說明。”
“就剩最后一句了。”今井元嵐敲下回車,精神不合時宜地亢奮起來,但語氣越發虔誠,故作傷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當一輩子軍警。”
……這個話題什么時候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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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坂口安吾的意料,條野采菊仍然收下了那份尚未啟用的監視令。
薄薄的幾張紙,是坂口安吾盡最大能力為今井元嵐壓縮的最少懲戒。同樣的,僅有個別人——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二人關系,他不會看做“情報”。
“我個人,”坂口安吾停頓了一下,對面前的軍警繼續說道,“也不愿意相信今井元嵐的行動是為了不法目的。”
但他沒有辦法說服所有同僚認可今井元嵐的為人。今井元嵐做事總有自己的動機和理由,讓他真的把今井元嵐當成對橫濱有害的危險分子,也是很不容易的事。幾張脆弱得比之風中殘柳更甚的紙,怎么能攔得住一個執意要做成什么事的人。
如果之后要啟用對今井元嵐的監視令,他會再次與條野采菊聯絡。
起身準備離開的白發軍警沒有詢問監視令的具體時限,而是對他說道,“想改變他的想法,是不亞于要求他自斷雙手的難題。”
椎名雅正式從便利店離職的前一天,
踩著高跟鞋,歐洲人長相的紅發女性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熱情似火,
用流利的日文對正在履行自己工作職責的椎名雅說,
“親愛的,
此時此刻,我需要見他,見那位了不起的小朋友。你一定有辦法讓我見到他。”
椎名雅被這位陌生女性突如其來的熱情打得措手不及,怔在原地,
思考不來女性話語里的“親愛的”和“小朋友”分別是指誰。難不成前者是指她。
魔女小姐微微低頭,把墨鏡拉低一點,露出鏡片后的雙眼,“‘今井’,
你們是這么稱呼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