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妹花窘迫地站起來,叱道:“周曉群你那張破嘴也就說說簧段子得了,管得了老娘什么事?你們自己看看,這孩子吃蛋黃吃得噎住了,找上我這兒來,我能不幫著給解決嗎?”
有人詫異:“這院子里哪個孩子不是看到你就躲,怎么偏還找上你了?”
另一個鄰居湊近聞了聞四仔兒的嘴,仗義地說:“他吃的是茶葉蛋吧。我給大伙說句實話啊,這茶葉蛋就是馬妹花煮的,你最近院子里飄出的香味還少嗎?周棗花都說吃過你煮的茶葉蛋了,我在隔壁就能聞見這味兒,不是你給他吃的還能是誰?大家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心里幾斤幾兩都清楚,別裝蒜了。”
還有的說:“就是,我說最近怎么總見張營長的四仔往這邊道上拐呢,這是存心給孩子喂小食吃慣了。心可真黑,還想抵賴!”
“她自己沒孩子,嘴上無所謂,心里卻可想生個一兒半女呢。要不然整天逼廖政委吃這喝那的,都三十多歲人了,一點也不知收斂。這是看著四仔兒眼紅吧,上次還把四仔兒后脖子掐出血,人蘭青嫂心地善良不和她吵架,她倒還欺負上癮了。”
話聽得馬妹花頓時心如刀絞怒火騰升,就跟被戳到了肺管子似的,袖子一捋胳膊一揮,撲上去就照那說話的家屬一巴掌。
啪——
“敢打我?我可不白打!和你拼了!”那家屬也不是個好拿捏的,白挨一巴掌哪能忍得下氣,立刻也揪起馬妹花的肩膀,眨眼撲成一團撕扯起來。
“咳咳咳……嗚……咳咳……”四仔兒咳嗽咳不出,憋得臉色越不對勁,眼淚盈了滿滿一眶,偏還掉不下來。
“哎呀這孩子,是不是快不行了?都發紫了你看!”有人提醒道。
馬妹花才撕扯那家屬的袖子,聽得動作一頓,抱起四仔兒不顧一切要送衛生所。
剛看明白情況的徐麗連忙沖出來攔住,說道:“等一下,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再晃蕩孩子,再晃蕩得窒息了,得想個法子讓他把東西嘔出來,保持住呼吸。你們派個人去衛生所那邊緊急叫軍醫過來,我先試試。”
“你是誰呀,憑什么聽你的?耽誤了孩子咋整啊?”
“人家那可是雙胞胎,還有個五仔兒,少一個都湊不成雙胎。”人們質疑道。
徐麗抿著唇雖也很著急,可她憑著經驗知道這種情況下千萬不能再沖動,她就從口袋里掏出用塑料殼包裹的工作證說:“我是炮兵營那邊過來的,軍區派下來輪崗的護士,請大家相信我,與其把孩子顛簸去衛生所,不如趕快讓軍醫過來。”
徐麗邊說邊按經驗拍打四仔兒的后背,四仔兒咳嗽的氣稍微順了些,至少眼淚能
掉下來了。
有人見她這樣淡定,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把孩子顛簸過去萬一半路顛沒氣了怎么辦?誰也負不起責任。
都是一個院里瞧著長大的娃,多可惜啊,就有兩個腿快的軍人拉著兒子趕去衛生所了。
人群中的氣氛伴隨著孩子稍微舒緩的咳嗽松弛了些,馬妹花本就灰黑的膚色更黑了,儼然一個蓄勢待發的炮仗,卻到底忍下來沒和剛才那家屬繼續打。
平時吃東西噎著很尋常,當真誰也料不到四仔兒會嗆得這么嚴重,還是很少見的。
蘇麥麥忽然記起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有段時間微博的熱搜上好幾個海姆立克急救法的關鍵詞,蘇麥麥點進去看過。后來宿舍里一個姐妹早餐空腹吃紅薯卡喉嚨上不來氣了,她們還用過這個法子。
但這方法七十年代中期才在國外正式命名,現在恐怕還沒傳到國內,叫出名字來解釋不清。
她就說道:“我們老家有一種方法很管用,讓我來試試吧。”
蘇麥麥前腿弓起,后腿蹬著,把張四仔兒抱坐在前腿上。還別說,蘭青嫂雖然整天吼來吼去的,卻把孩子養得結結實實的,抱著還挺沉。
蘇麥麥讓賀衍扶穩自己,而后環抱住四仔兒的腹部,一手握拳,放在肚臍上面兩厘米的位置,另一只手快速地按壓起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