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衍睇了她一眼,看到女人翕動的眼睫毛,還有眼里明知故錯的泰然。
從小他在軍區大院里就總是被各家大人詆毀,說他冷酷狠辣,冷若冰霜,連自己父親都苛刻蓋章他,見誰在他面前如此放松過?
既然她都這么裝著了,身為“丈夫”的自己也不能沒擔當。他嘴角一哂,就鄭重地對喬所長說:“還請盡快,我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要開。”
找起人來很方便,鎮子不大,愛搞事的就那么幾個刺頭子。當晚爬窗既然摔傷了胳膊、腿和臉,只要是鎮上的居民,馬上就能捉到。
兩個所長帶了干事分頭出去,半個小時就把那幾戶人家挨個搜了遍,結果沒一個受傷的,近期也沒有誰離開鎮子不回來的。
只得把比較可疑的都集齊到派出所里,讓解放軍同志當場辨認。賀衍嚴肅審視了一番,都說不是。
剛才派出所搜人時,就引起了村民們的跟隨圍觀。喬所長正要說,會不會是外地路過的住客干的,如果那樣的話自己的責任就小了。
蘇麥麥卻忽然注意到了人群里一個縮頭縮腦的女人。那女人鑲了顆銀色的大門牙,蘇麥麥記得很清楚,隔天早上對自己戳戳點點最狠的就是她。
她快步沖上前去,那女人驚慌得就想奪路而逃,卻已經被同樣發現不對勁的賀衍拎到了跟前。
銀牙婦女在解放軍面前根本不敢說假話,撐不住五分鐘就把王二嬸招了出來。
說王二嬸讓她清早在招待所前,說幾句侮辱人姑娘清白的話,就給她四塊錢。除
了她以外還有五個人,每個人都說了不少,不能單抓她一個,她家里還有婆婆老公和孩子!
說完往人群里這指、那指,來不及逃竄的另外五個很快也都招認了。
剛才蘇麥麥來報案,王二嬸就被派出所提前叫過來問話了。起初還嘴硬,這會兒想抵賴都賴不掉。
王二嬸看著葛翠平,簡直恨不得摳出洞來,還說什么姑娘膽子小,嚇唬嚇唬就跑回老家了。
這是個“膽小”的么?人家根本不把名聲清白當回事,就不怕被人知道!
葛翠平也對王二嬸唾棄不已,好個貪心腌臜爛腸子貨,居然才找六個人每個人才給四塊,騙自己多掏了幾十塊錢。
可她這會兒不敢惹毛王二嬸,否則別說丁衛蘭的親事了,就連兒子劉偉民都怕保不住。
葛翠平看了半天,總算看明白蘇麥麥的心機了,她這在故意裝作和軍官是愛人,才能讓派出所這么盡心盡力。
啊啐!葛翠平忽然嚎了一嗓子,上前呱呱煽王二嬸兩巴掌,拍著大腿哭罵起來:“好個王二嬸,我和你無冤無仇的,把老家親戚放在你招待所里住,你就這么誣蔑人沒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安的什么好心?”
邊哭,她又沖王二嬸若有似無地捋著自己手上的大金鐲子,說道:“也是嫌棄這里工資低,才想出這種害人的招數吧!這要是去市里上個好班,我看你哪里還有心思算計人!你就說說你為什么這么干,人家姑娘連夫家都沒找,誣蔑人清白!”
啪啪!
王二嬸被煽得兩眼冒花,知道葛翠平在暗戳戳的記帳報私仇。但也聽明白了,姓葛的在暗示,如果不把她供出來,之后就介紹個市里的工作,讓自己拿高工資,還送給她大金鐲子。
這樣好。
王二嬸被銀牙婦女供認出來,這份招待所的工作注定要丟了,如果把葛翠平再拖進來,兩人都沒好處。但如果葛翠平和市監局丁建剛結了親家,自己還能有好處沾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