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仰視她,像是小時候去參觀異國的教堂,仰望那些貌若神明的雕塑。
“如果真的很想去,我沒有意見,你本來就該被更多人看見?!?/p>
就像他很喜歡那些雕塑,但不可能據為己有一樣,他也清楚自己不能把她藏起來。
“但是不要和他一起,或者說,不要離開我?!?/p>
他不會把她鎖在自己的世界里獨占,同樣的,也不會允許她被別人搶走。
宋祈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甚至有些不為人所知的小心眼。
比如在她進房間的幾分鐘前,他取出相框中的照片,一刀剪掉那個礙眼的人,把半截相紙扔進垃圾桶,將十六歲的少女夾在結婚證里,藏進帶鎖的抽屜。
但岑意傾不知道這些,她只看見男人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像只剛從雨里撿回來的落水狗。
她雙手捧著他的臉,大拇指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他的耳廓,目光卻始終停留在相框上,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答得好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p>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見桌上的空相框。
他忘記把相框一并收起來了。
是要問照片去哪兒了嗎?
宋祈在心里暗罵自己太不仔細,腦子里當即開始組織應對措施,不知要找個什么理由糊弄過去才不會被她看出端倪。
“那天在車里,你為什么說是因為我才要結婚的?”
他偷偷松了口氣,立馬又意識到這個問題似乎更棘手。
猶豫了一會兒,他老實交代:
“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盛風有意做空股票收購宋氏,又挖走了好幾個核心員工,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公司回到正軌?!?/p>
“爺爺跟我提起聯姻的時候,宋氏剛收購宜頌不久,在影視行業的根基還不穩,要想在這個圈子里扎根擴張,你的身份比盛梔更合適。何況你和盛家的關系不好,我不用擔心養虎為患。”
岑意傾皺眉,“你怎么知道我和盛家關系不好?”
她和盛從明在外明明都裝得父慈女孝。
他笑得無奈,牽過她的手背烙下一吻,“我調查過你啊,我的傾傾?!?/p>
年少理想或是興趣和憧憬,這些從前對他而言重要的東西,在宋氏的利益面前什么也不是。
他已經為公司犧牲了很多,多一個婚姻也不算什么。
意料之內的答案,他誠實得讓岑意傾生不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