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陰山觀,近日除了抓了個王甫熊,似乎也無旁的作為,就連那玄直與所煉之僵究竟逃去何處也至今一無所知。
胤都的天已然變了,就顧大少爺所言,指不定哪個風和日麗的日子,但凡玄直想,暴風雨便會席卷而至。
以主子的性子,知曉了這些,還如何能在這遙遙之外待得住?
樂雙自然知道這小廝意思,也知道叫那臭小子留下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只覺得火氣沖上頭頂,又迅速熄滅了下來。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就只能用最壞的辦法了?
他思索良久,忽然遞過去個什么,說道:“實在沒法子的話,找個時間,把這東西燒了混水偷偷給那臭小子喂下,記得我說的,是偷偷,別叫他發現了!”
陳皮瞧見面前的符咒,頓時一驚:“你要謀害我主子?”
樂雙一巴掌甩他頭頂,大罵道:“放你爹的屁!”
陳皮被打得嗷嗷直叫,只覺得莫名其妙,死活不愿意收那瞧上去皺不拉嘰的符,一面視死如歸道:“我陳皮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廣陵王世子的貼身小廝,一生忠于我主子,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斷不能害主子——”
沒想到樂雙卻忽在這時收了手,說道:“我不是叫你害他。”
這老頭像是氣笑了:“你曉得這符做什么用?”
陳皮抬頭,看著面前這個不正經的,忽然發現,這廝頭發瞧著比陰山觀那掌門都白上幾分,只怪平常嘰嘰喳喳,沒叫人瞧出來,原來他都這么老了。
老頭仰頭望了望頭頂大好月景,又慢悠悠地喝了口葫蘆酒,唇邊的水痕也不擦,只忽然哼了一小段難聽的小曲,像是心情好了,才繼續對這小廝開口:“記著,”他道:“等下我同你說的,不要告訴旁人。”
這邊廂,李秀色此時此刻,忽然覺得有一些熱。
月亮好似大大的鉤子,掛在夜空,清風流云,樹影綽約。
竟有小蟲,在這綽約中飛來黑影,廣陵王世子輕巧自袖中飛出銅錢,便將那擾人的蟲子清了干凈。
而后他“嘖”一聲,順手又扶住面前小娘子即將滑落的肩膀。
李秀色的額頭熱熱的,嘴唇方才也是熱的,眼下身子卻是癱軟,一雙眼睛閉著,呼吸均勻,睫毛微顫,儼然是已經暈了。
顏元今盯著她看了一會,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還是頭一回見有人親著親著暈了的。
她方才才跟自己說了那些,眼下這樣算怎么回事,醒來還認不認賬?
廣陵王世子恨不得將這紫瓜搖醒,但想了想,還是抱住她身子,自樹上一躍而下,徑直朝屋內走,到了門口腳步卻忽地停了,人未轉身,右手一抬,手中的銅錢竟是直直朝遠處房梁上的二人砸去。
樂雙兩指一夾,便夾住了那枚銅錢,緊接著“嘿嘿”一笑:“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陳皮則是心驚肉跳,反應過來,頓時“嗷”一嗓子,直喊得這整個觀廟雞飛狗跳:“主子!你聽我解釋!我沒想偷看啊啊啊!都怪這道士啊啊啊——!”
顏元今抱人進屋,放在床上,在邊上看了半晌,樂雙與屁滾尿流的陳皮才將將趕了過來。
陳皮一進門便要嚎,被樂雙踢去一遍,而后這老頭惡人先告狀道:“怎么給我把人親暈了?”
廣陵王世子:?
顏元今回頭看他,皮笑肉不笑道:“信不信本世子將你二人眼睛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