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世子這才“唔”一聲:“倒數(shù)你最有眼光?!?/p>
他這回似是徹底滿意了,
一手支起下巴,再低頭吹了吹另一手上端著的茶水熱氣,小酌上一口,
方道:“行了,滾罷?!?/p>
“……”
陳皮忙“誒”一聲,一股腦逃了出去,出門沒幾步便撞上個紫衣小娘子,后者瞧他面如菜色,便熱心道:“陳皮小哥,這是怎么了?”
陳皮瞧見李秀色懷里正抱了那匕首和書冊,大抵是要放回房中好生珍藏,便想也不想問道:“李娘子,您覺得,是我主子好看,還是顧夕公子好看?”
李秀色被問得一懵:“?。俊?/p>
陳皮見她反應(yīng),忙拍了拍腦袋,真是糊涂了,這小娘子對主子一往情深,癡情蒙了眼,問也是白問。思及此,便嘆口氣道:“沒什么,您便當(dāng)我方才沒說。”
他說完便要走,卻忽又被李秀色攔下,聽她好奇問道:“陳皮小哥,你可知世子要那棗核究竟有何用途?”
陳皮搖頭:“不曉得。主子身邊暗器不少,以前也并非沒制過棗木的,但到底是小娘子慣用的玩意,玩過兩次便扔了。這一回……興許是送人的罷。”
他想起什么,隨口道:“許是贈喬娘子的,幾年前主子便贈過喬娘子一把琴呢?!?/p>
“喬娘子?”李秀色稍愣了愣,而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是,這顏元今到底是個男三號,系統(tǒng)曾說過那騷包對原女主特別,上回茶棚底下,似也聽幾個小娘子提起過琴的事。這些時日見他對喬吟也并無何異樣,倒讓她將這一茬忘了。
橫豎那騷包方才可是瞧都不給她瞧一眼,李秀色嘆了口氣,原本癢癢的心徹底歇停了下來。
陳皮走后,她獨(dú)自進(jìn)了屋,卻又忽而回想起方才他問的——主子和顧夕誰好看?
這什么稀奇古怪的問題。
饒是這般想,腦中卻先后蹦出兩張臉來,先是顧夕喚她姐姐,令她心窩溫暖,可方暖不過一瞬,又立馬跳出廣陵王世子那一張雖驚為天人卻總是不可一世的嘴臉來。
那張臉各種變換,似還配著他說話時語氣的聲響。
偶爾不屑的、總是嘲弄的、成日囂張跋扈的……
一時間,李秀色滿腦子竟都鋪滿了那張臉,令她冷不噤打了個冷顫,用力甩了甩頭,想什么呢?真晦氣。
日落西山。
天色一暗,吉風(fēng)客棧便亮起了燈籠,大堂內(nèi)燈火通明,時不時發(fā)出“咚”、“咚”、“咚”的蹦跳聲響,一會兒誰掀了個桌子,一會兒又是誰撞翻了個凳子。
小二滿屋子上躥下跳,一邊緊張朝后張望,一邊嘴里不住叫喚:“祖宗!祖宗們!哎喲——別追了!”
在他身后,三個小僵尸哪里肯聽,蹦跶得愈發(fā)興奮,一時間雞飛狗跳。
眼看有一個要撲上去,卻忽被伸出的一柄拂塵直直攔住,衛(wèi)祁在嘆了口氣,責(zé)備道:“放你們出來活動,并非是容許你們這般調(diào)皮嚇唬人的?!?/p>
小僵尸們見道士擋著,三雙眼睛互相望望,敢怒不敢言,當(dāng)即原地掉頭,又跳去了另一邊玩起了刺桌子。
衛(wèi)祁在無奈搖了搖頭,轉(zhuǎn)頭對小二遞了一串銅板,道:“白僵年幼,頑皮了些,但無害人之心,還請小哥莫要介意?!?/p>
小二癱在地上,他今夜被這群小東西折磨得氣喘吁吁,哪還有力氣說一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