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這弟弟小嘴吃了蜜餞似的,她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見怪。
幾人一路行至中院,先行去看望顧家的二姑母,那姑母醒來腰酸背痛,還尚在奇怪,眼下得知自己昨夜“中了邪”,當即一個白眼翻暈了過去。
聞訊趕來的大姑母則是大驚失色,腿軟在桌邊:“怎么會出這種事……”
衛祁在寬慰一番,隨后道:“顧娘子,宅中可有記載所有祖先的族譜,能否借小道一看?”
大姑母連連點頭:“有的、有的,我這就去叫夕兒自祠堂中拿來。”
說話間,門外便踏進一個身影,語氣溫和道:“母親,阿夕不在,還是孩兒去拿罷。”
“不在?他不是每日都與你一同去學塾?是不是又逃課,偷偷溜出去玩了?”大姑母臉色難看起來:“這小兔崽子當真不叫人省心,明曉得自己身體不舒服,還到處撒野。”
她說著,又道:“你也是,一個做先生的,自己學生都顧不好,叫你管教他,你卻總是慣著。”
男子輕輕替母親拍背,柔聲道:“阿夕是調皮了些,不過近幾日書背得還算不錯,今早他溜出去我是知曉的,母親放心,等晌午我便會將他帶回學堂,絕不落下一點功課。這孩子天生好動,近日都已經憋壞了,叫他出去一趟,全當健體罷。”
大姑母哼道:“我看這孩子從小到大這么不聽話,都是被你這當哥哥的給寵壞了!”
話語間雖是責怪,語氣卻絲毫不兇,想來面前這個乖巧聽話的大兒子素來叫他省心,隨意勸哄幾句,她心中便也舒坦了下來。
李秀色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見他一身白衣,發絲如墨間配銀羽束發冠,面容俊朗,竟生得與方才見過的那位顧夕極為相似,宛如一個模子出來的,不過他眼下有粒淚痣,少了分英氣,多了絲陰柔之感,年紀也明顯要大許多,氣質更截然不同,一看便是儀表堂堂,溫潤如玉,難怪給狗取名叫“青青”,而方才那顧夕只能取出“猴毛兒”這種。
顧雋介紹道:“這位是我堂兄。”
男子沖衛祁在等人行君子禮,歉道:“顧朝昨夜忙于學生課業,直接在學塾住下,未能歸家親行待客之禮,還請見諒。”
李秀色聽他名字,恍然心道,原來這對兄弟是以“一朝一夕”命名,一對如“孿生”的兄弟,養了一對真孿生的狗,倒是有趣。
衛祁在回禮道:“顧兄教書嘔心瀝血,屬實叫人欽佩。”
眼看顧朝微微頷首后便要去祠堂,衛祁在忙道:“還是我們一同去罷。”
顧朝點了點頭:“請。”
顧家祠堂位于整片宅子的最后一間,屋內正中是一面墻,墻外放了許多燭火,與大大小小依次的牌位。
衛祁在等人并未進門,只遠遠沖著牌位行了鞠禮,便在外安靜候著。
不多時,顧朝從墻后抱出了一個被紅布包裹的木質箱盒,放置于院中石桌之上,道:“這里頭除了族譜,還有些瑣碎之物。自老祖宗起流傳了數百年下來,年代久遠,有些東西或字跡都已看不清了,也有些根本不知是為何物,但都放于其中珍藏。道長請過目。”
衛祁在接過,翻看其中,祖籍上頭自顧家何時搬遷于青山鎮建宅開始,記載得極為具體,不僅有每位家主及后代的介紹,就連生平及死后埋于何處也有詳細資料,雖紙張陳舊、墨汁風干,許多字跡已難以辨認,卻也能大致了解其中意義。
箱中還有些碎鐲子或長命鎖之類的物什,上頭刻了些小字,想來也是顧家祖先幼時曾戴過的,除此之外,便是寥寥幾個單獨的畫軸。
衛祁在沉吟道:“這上頭道,凡是顧家過世,都埋于離此處數十里遠的巫咸山祖墓,似乎無一例外。”
“是。”
他皺眉:“可會有遺漏的人員?”
顧朝搖頭:“應當不會。”
衛祁在心中奇怪,若沒有祖先于這宅院中就地掩埋,又怎會有蔭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