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冷著臉撿完了碎瓷片,站在桌前,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姜歲也不說話,雙手交叉環(huán)在xiong前,兩個人,一坐一立,仿佛在對峙。
“看梁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王連越邊給秋生搓背,邊跟清哥兒使眼色,看灶房那兩人,“沒事就同夫郎生氣像什么話。”
“你可聽到姜歲說什么了?”清哥兒好奇的問。
他搬了個凳坐在樹蔭底下,手里拿著一把蓮子,這會街頭賣蓮蓬的特別多,昨天出去賣菜的時候,順道買回來幾朵,剝了蓮子出來吃,生脆清甜。
太陽耀眼,曬的地面滾燙,清風(fēng)徐來,又掃去燥熱,帶來一陣清涼。
王連越搖頭,低頭給秋生洗頭發(fā),不過他手法不熟練,拿著皂角搓了半天,江門的皂角長得好,起的沫多,糊了秋生一臉。
“爹,眼疼。”秋生拿手亂摸眼睛,蟄得他流眼淚,“眼里尿尿了。”
“傻小子那叫流眼淚,別亂動,我給你沖沖。”王連越急忙舀了瓢清水,給他將頭沖洗干凈。
清哥兒就坐在一旁剝蓮子,黃猴兒這時托了人遞了消息,說有時間便去花姨母家看看,蓮子散落在地上,王連越也激動的站起身來。
只留下秋生光著身子,坐在澡盆里玩泡泡。
花姨母聽到消息本來急的要上門來,還是小女兒陳雪攔住了人,說還是請人家來家里坐,到時便說這是回家省親。
“像,跟月哥兒生的一模一樣。”
花姨母鬢邊已經(jīng)生了白發(fā),頭發(fā)用銀簪子挽起來,上面插了兩朵暗紅色的絹花,她眼里閃著淚花,視線游離在清哥兒臉上,一臉懷念。
她死死的拉著清哥兒不松手。
王連越單手抱著秋生,另一只手拎著東西,上門哪里能空著手,他們專門跟黃猴兒打聽了,帶了不少符合禮數(shù)的禮品。
兩伙人都不熟悉。
“娘,娘,讓弟弟弟夫回屋坐坐吧,這太陽曬,”陳雪個子不高,挽著她娘的胳膊,聲音柔柔弱弱的,輕聲說道,“屋里做好了飯菜,咱們坐下聊也不遲啊。”
花姨母的丈夫是家里掌勺的,他們進門的時候,他剛端了一盆蛤蜊湯,見他們進來,連忙摘了圍裙,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清哥兒坐在席上,一句話也不肯多說,生怕說話來便要哭,顯得不好看,花姨母見他拘謹,笑著給他夾了好多吃的。
“這都是你小爹愛吃的,你看看,你愛不愛吃?”花姨母笑著問,“不愛吃也可以吃別的,你姨夫花樣做的多。”
“愛吃,謝謝姨母。”清哥兒吃了口碗里的魚肉,確實滋味很好,肉很鮮甜,這魚他從來沒吃過,想來興義縣是沒有的。
小爹流落到那里,再也沒吃過自己愛吃的飯菜。
“別哭,你一哭姨母也要哭。”
不知不覺眼睛就流了下來,花姨母離得他最近,他一哭,花姨母忍著的眼淚也要掉,兩個人抱作一團,一起痛哭。
前兩年的時候,街上黃猴兒敲門說,有他家月哥兒的消息,她眼巴巴的等,等到有個黑臉漢子上門,開始她還覺得是騙人的,便想關(guān)門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