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一拳錘在墻上,這筆錢王連越現在真的沒有。
許久不見人回來,蘭玲姐急的在屋里來回轉悠,她心里著急得很,王二說的話,楊改可一字不落的跟她說了,那天殺的杏花村的,還真能做出來買賣兒子這種骯臟事。
她又氣又急,卻又做不了什么,只等著王連越回來,跟他商量商量,拿個注意。
“蘭玲姐,”清哥兒忍著頭痛支起身子,“我沒事了,不早了你先回家吧,今天多謝你跟……楊哥了。”
他抿了抿唇,目光短暫的看了眼門外,他心里也在期盼,漆黑的夜里能出現那個人的身影,他側臥著,被扯開的頭發凌亂的搭在他瘦弱的肩膀上。
“哎,等會,一會我看著你喝了藥就走,對了你還沒吃飯呢,罪過罪過,怎么能讓傷患餓著……”
蘭玲姐念叨著走去了廚房,等她端著飯跟藥回來,清哥兒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
夜已經很深了。
蘭玲姐走之前放在床頭的水早就沒了熱氣,清哥兒眨了眨干澀的眼,收回了望向門外的視線。
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清哥兒平靜的想,一個接近了只會惹來麻煩的哥兒,哪個漢子都會識趣的躲開的。
清哥兒將臉縮進被窩里,眼淚一滴一滴的窩在脖頸處,一會這一塊便涼透了。
他想爹爹了。
明明他很努力的活著了,為什么還不放過他。
他沒錢,沒人會給他錢,他只能等,等命運的鎖鏈再次將他系緊。
想著想著,人也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的很不踏實,夢里有徐家人,有王二,有數不盡的拳打腳踢,折磨與痛苦,還有最后,一個領他無比貪婪的懷抱,柔軟和眷念。
第二天蘭玲姐進了屋,看到清哥兒的面容嚇了一跳,她顫抖著手指探了探清哥兒的鼻息,發現是溫熱的才緩了口氣上來。
這不怪她大驚小怪,主要是清哥兒的樣子太唬人了,灰白的面色,雙目無神的盯著上方,渾身籠罩著死氣沉沉。
見她來了也無動于衷。
“清哥兒,你別這樣,會有辦法的,那王二不就是要錢嗎,”蘭玲姐側過身擦拭了下shi潤的眼角,她咬牙繼續說道:“咱們想法子,借錢,二十兩也沒多少,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二十兩,對于她們這么土里刨食的莊稼人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全村也就村長家能拿得出來,也是得窮盡全部家產了。
見清哥兒不說話,蘭玲姐嘆了口氣,出門給他煎藥,順便還煮了碗粥。
回來的時候,清哥兒不是躺尸一樣躺著了,他開始呆呆的望著門外,又不愿意吃藥,也不愿意喝粥。
“人死了就什么也沒了,這不就如了他們的意了嗎,哎,王小子這天天也不知道忙啥,逮都逮不住。”
蘭玲姐的嘴止不住的說道,提到王連越的時候清哥兒明顯有了反應。
“你看見過他?”
清哥兒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低低地咳了幾下,雪白的臉上終于有了點顏色。
“見了!”